第53章 雜耍(新增1800)(1 / 2)

細腰 左耳聽禪 9602 字 6個月前

京城, 魏弛登基後的第一次選秀正在緊密籌備著, 符合年齡又未曾婚配的的大家閨秀幾乎都登記在冊。

季家本來以為這件事跟他們無關, 因為他們府上一共就隻有兩個女兒,一個已經死了, 一個已經超出選秀規定的年齡範圍。

這次選秀對於女子年齡的要求和舊例一樣,是十三到十八歲,而季雲婉前些日子剛好年滿十九。

當時季淮安還鬆了口氣,覺得避了過去, 不然季雲婉如今根本不在京城,又一門心思想留在胡城不回來,他就算派人去找,萬一她心不甘情不願拖拖拉拉耽擱了,被人發現她去了胡城的話,那季家必然要受人恥笑,皇帝那邊更是無法交代。

可誰都沒想到的是,最終的名單裡竟然有他們的女兒!

魏弛以季雲婉賢良淑德, 才貌俱佳為由,破格將她放到了名單裡。

許多人對他此舉想不明白, 但明不明白都不重要,不影響他們頌揚稱讚皇位上的人。

“這是陛下對季家的關照。”

“這是陛下知曉季家定因曾與秦王議親一事惴惴不安,安撫老臣。”

“陛下賢德。”

“陛下胸懷寬廣。”

“陛下實乃明君,是我大梁之福!”

一片讚頌聲中, 到季家登門拜訪的人也一夜之間多了起來。

因為在眾人眼中破格即意味著內定, 不然魏泓為什麼將季雲婉的名字放到名單裡呢?隻是寫上去走個過場嗎?那豈不是落個沽名釣譽的名聲。

“陛下這是為了籠絡人心。”

季淮安的妻子曹氏說道。

“將婉兒選進宮去, 大家就都會覺得他不計前嫌,不在意咱們曾與秦王議親的事,覺得陛下是個賢德大度的明君,正如現在這樣。”

朝中與秦王有來往的可不止他們一家,他們家好歹是因為親事才有來往,有些人可是實實在在的秦王黨,在先帝沒登基的時候一度想擁立秦王登位。

奈何高宗自始至終也沒鬆口改立太子,這些人在先帝登基後便都受到了冷落,有些如今的境地甚至還不如季家。

經過這麼些年,這些人想必已經吃夠了苦頭,若是此時陛下再給些甜頭,那就會像聞到甜味的螞蟻,自己摸索過來,成群結隊源源不斷。

“若是如此那就好了,”季淮安道,“我就怕陛下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還能是什麼意思?”

曹氏道。

“總不能是他真的喜歡婉兒吧?”

說完自己都笑了起來。

陛下當初喜歡姚小姐的事可是人儘皆知,他們婉兒若是能入了他的眼那早就入了,又怎麼會等到現在?

季淮安在房中不安走動,沉聲道:“我怕是陛下發現了什麼……”

曹氏微怔,明白過來之後臉色一變。

“不會吧?婉兒雖然在秦王這件事上偏執了些,但不是那不知輕重的孩子。宮裡人去王府送賞,她知道了定會想法子避開的,絕不會沒眼色地往上撞。”

“若真是不小心撞上了,那她也一定會寫信告訴咱們,不會什麼都不提的。”

“再說了……陛下若是因此惱了咱們季家,那應該會發火或是更冷落咱們才是啊,怎麼反倒要選秀把婉兒納進宮呢?”

季淮安心中有一個猜測,但眼下不能確定所以也就沒說,直接跳過剛才的話,問道:“派去接婉兒的人走到哪了?”

曹氏道:“這才走了四五天,就算日夜不停地趕路肯定也還早呢。”

季淮安皺眉:“再多派些人去!一定要儘快把婉兒帶回來!她若不願意的話,綁也要給我綁回來!”

曹氏聞言不大情願:“用不著吧?選秀這麼大的事,婉兒聽了肯定知道輕重,不會不回來的。”

“不會?”

季淮安聲音陡然提高,橫眉倒豎。

“她為了秦王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起初說的是三個月,你看看這都幾個月了!我寫了多少信,催了多少回,她回來了嗎?”

自從他這個女兒離開了京城,就像飛出籠中的鳥兒,再也不受他控製了。

曹氏撇了撇嘴,小聲嘟囔:“還不是你自己答應她去胡城的。”

當初這件事連她都不知道,是季雲婉與季淮安商定後才告訴她的,她想勸阻也已經來不及了,季淮安定下的事從不會因她的意見而更改。

季淮安一噎:“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用?先把婉兒接回來要緊!”

於是季家便又派出了一波人去接季雲婉,比前一次更急。

可是沒過幾天,季淮安在一次大朝會結束後準備回家時,卻在宮中被一個匆忙趕路的太監撞到了。

這太監連聲給他道歉,還隨口與他攀談了幾句,說起自己前些時日奉命去胡城給秦王妃送賞,在那裡無意看到一個與季二小姐有幾分相似的人。

“奴婢當時險些認錯了!還以為您要將季二小姐送去給秦王做妾呢。”

“後來仔細一看才發現不是,原來是秦王殿下身邊一個通房,長的與季大小姐神似,與二小姐也就有幾分相似,奴婢這才花了眼!”

那太監說著還往自己臉上打了一下。

“您看奴婢這點小人心思,竟因一時眼花就懷疑季大人您背著陛下又與秦王往來。”

“可是季家書香門第,就算真想結親,又怎麼會把女兒送去做妾呢?”

“何況當初秦王與季大小姐的婚事本也是高宗賜婚,跟季大人您也沒什麼關係,並非您自己想與他結親的,對吧?”

太監的聲音本就尖細,最後兩個字又故意拉長了聲調,像是蠍尾的毒刺,狠狠針紮進了季淮安耳朵裡。

他因這毒刺打了個哆嗦,麵色發白兩腿發軟,貼身的衣衫短短片刻便被打濕,額頭亦是滲出了一層冷汗。

太監恍若未覺,仍舊笑看著他。

季淮安僵硬地點了點頭:“是,當初的婚事……全是高宗做主。”

太監輕笑頷首:“我就說嘛,季大人對陛下向來忠心耿耿,絕不會做出背叛陛下的事的。”

說完對季淮安施了一禮:“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直到那太監走遠,季淮安才在寒風中回過神來,拖著沉重的雙腿回到了季府。

…………………………

“你說什麼?”

曹氏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給婉兒辦喪事,說婉兒死了?可她明明還活著!”

“現在是還活著,”季淮安道,“但她必須死。”

“為什麼!”

曹氏不複往日平靜,高聲嘶喊:“隻因為那太監說看到個與婉兒相似的人嗎?可他也說了那是秦王的通房,秦王身邊也確實有這麼一個通房,婉兒也寫信說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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