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弛臉色當即一變, 砰地一聲扯開籠子的門就要把裡麵的鸚鵡抓出來捏死。
那小東西卻靈性得很, 似是看出他要對自己不利, 在他伸手的同時用自己的尖喙在他虎口狠狠一啄。
魏弛吃痛,下意識縮回了手, 低頭一看被啄過的地方竟然鮮血直流。
宮人嚇得臉都白了,連聲高呼讓外麵的人傳喚太醫。
魏弛眼角餘光看到鸚鵡從籠子裡飛了出來,一把將他推開。
“抓住它!給朕抓住它!”
可那鸚鵡最後到底還是飛走了,除了在他手上留下一個傷口, 什麼都沒留下。
送來鸚鵡的官員本是想討好魏弛,哪想討好不成反而被一隻鳥連累。
他連聲喊冤,說自己絕沒教那鸚鵡說過什麼汙言穢語。
但這鸚鵡剛送來沒幾天,除了魏弛之外就隻有他近身的宮人才能伺候,等閒人想碰都碰不到。
宮人知道這是魏弛的鸚鵡,絕不可能教他說“放屁”這樣的話,因此魏弛篤定是這鸚鵡被送進宮來之前就學會了。
那官員百口莫辯,最後隻能認罰。
…………………………
大金內亂, 上川邊境因此安穩下來,百姓不用受戰亂之苦。
魏泓在邊境營地又守了一段時間, 經多方打探確定今年冬天不會有大的戰事之後便回到了倉城。
他回去時沒有提前通知姚幼清,就是想給她一個驚喜,結果到了才發現姚幼清根本不在家,而是去了李泰夫婦那裡。
“……她是打算住在那了嗎?”
魏泓嘟囔道, 轉身便去了李宅。
李家宅院往常十分冷清, 若不是進來看到人的話還以為這宅子根本就沒人住。
但今日才剛走進內院, 一陣嬉鬨聲便從裡麵傳來,若非確定這就是李宅,魏泓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他放慢腳步,讓身後的下人也都停了下來,探頭從院牆上的花窗向內看去。
隻見藥童果兒正拿根繩子在尾端拴了個草編的老鼠,拖在地上到處跑,小可愛在他屁股後麵一個勁地追,姚幼清與李泰夫婦則在旁邊看著咯咯地笑。
他們身旁不遠處是剛跟魏泓一起回到倉城不久的李鬥,想來那老鼠就是他編的。
果兒有時會故意停下來,等小可愛馬上就要抓住老鼠的時候又把繩子往前一拽。
眼看就要到爪的老鼠又跑了,小可愛急得嗷嗷叫,邁著小短腿又開始追。
魏泓皺眉,隨口念叨一句:“蠢狗。”
他聲音不大,裡麵的狗卻陡然刹住了腳,豎著耳朵戒備地四處亂看,邊看邊倒退著往姚幼清腳邊縮,口中嗷嗚嗷嗚的低聲嗚咽著。
李泰夫婦不明所以:“小可愛這是怎麼了?”
果兒眼珠轉了轉,扯著老鼠童言無忌。
“是不是看見什麼臟東西了?”
“胡說八道,”李泰叱道,“青天白日的哪來的什麼臟東西?”
果兒縮著脖子癟了癟嘴:“前院劉叔告訴我的,他說狗能看到人看不見的臟東西。”
“臟東西”魏泓:……
李泰正準備再嗬斥果兒幾句,就見院牆後忽然走出了個人。
身形高大,相貌熟悉,總是黑著一張臉好像誰都欠他八萬兩銀子。
“還真有臟東西……”
他改了口喃喃道。
魏泓:“……”
姚幼清正蹲在地上安慰小可愛,忽然聽到一旁的李鬥喚了聲王爺,下意識抬頭看去,就見一個高大的男人正從遠處走來。
“王爺!”
她站起身驚喜地喚道。
魏泓黑著的臉因為女孩欣喜的神情和語氣而緩和,笑著走到她麵前。
“我回來了。”
姚幼清點頭,眼中亮亮,臉上歡喜雀躍不加掩飾。
以前魏泓回來時她也會笑著站起來迎他,但都是規規矩矩溫婉清淺的笑,就像麵對其他任何人時一樣,就像……
像曾經的季雲舒一樣。
但現在他能明顯看出她的笑意深了幾分,從眼底流露出來,和以往隻是浮於表麵客氣規矩的笑完全不同,這是期盼他回來,因為他回來而感到高興的神情。
從前魏泓覺得女人就應該像季雲舒那般大方得體恪守本分才對,現在才知道原來當一個女人真心喜愛依賴一個男人的時候,應該是這樣的。
所謂的大方得體都是做給外人看的,自家人麵前哪有那麼多得不得體?
如果一個人能一直在另一個人麵前保持最得體的樣子,那就是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沒把他當做自家人。
魏泓看著女孩的笑臉,很想把她攬進自己懷裡揉一揉,但礙於還有旁人在場便沒伸手,隻是眼睛仍舊盯在姚幼清臉上,有些挪不開。
李泰見他眼珠子都快黏到女孩臉上了,在旁嘖了一聲:“小可愛怎麼見了你就躲?你平常是不是老欺負它?”
“沒有沒有。”
姚幼清趕忙幫魏泓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