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午睡?”
連城挑眉,看著來回話的王府下人, 毫不客氣地道:“叫起來啊!就說我找他, 你們王爺肯定不會責怪你們的!”
下人笑而不語,沒接他的話茬。
連城看著他諱莫如深的神情, 恍然地點了點頭。
“不是自己午睡吧?”
下人仍舊隻是笑,並不回答他的話:“您若不急就先在這裡等一等吧, 王爺睡醒了自會過來的, 小的先告退了。”
連城嗤了一聲:“我著急也沒用啊,他又不來。”
下人笑著退下, 權當沒聽見。
連城坐在露台上, 看著桌上自己特地帶來的好酒,搖頭歎氣。
“成了親的男人就是無趣!”
相伴左右的隨侍在旁點頭,問道:“公子, 我去把春紅柳綠桃花銀杏都給您叫來, 讓她們給您彈琴唱曲?”
連城正要點頭答應, 又咂咂嘴擺了擺手。
“算了, 我也正好在這歇個午覺,待會王爺來了叫我一聲。”
說著在鋪著涼簟的柔軟毯子上躺了下來, 不多時竟真的沉沉睡去了。
…………………………
“起來。”
魏泓用腳碰了碰躺在涼簟上的人,低著頭說道。
連城咕噥一聲翻了個身,半睜開惺忪的睡眼,撓撓頭坐了起來。
“王爺, 你睡醒了?”
魏泓到他對麵盤腿坐下, 拎起桌上酒壺。
“今日怎麼沒叫竹樓裡的姑娘們陪你, 自己在這睡覺?”
連城把他剛倒好的酒搶了過去,咂了一口。
“我長途跋涉至此隻為見王爺一麵,王爺卻嬌妻在懷,置我於不顧。我實在是傷心欲絕,無心狎.妓啊。”
魏泓聽到最後差點一口酒吐出來,放下酒杯抬頭看他。
“我看你是被馬踢壞了腦子吧?”
“那倒沒有,”連城一本正經地回答,“不過確實也是受了點傷,我這細皮嫩肉的差點沒撐住,能活著回來見王爺真是不容易。”
說著掀開袖口給魏泓看他手臂上一條不足寸長,已經淺的快要看不出來的傷痕。
“瞧瞧,你瞧瞧,這麼醜的疤痕我哪好意思讓姑娘們看見!萬一嚇著她們怎麼辦?”
魏泓把他的手推開,嫌棄兩個字就差直接寫在臉上了。
連城心疼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放下衣袖。
“說起來王爺你身上有那麼多疤,王妃看著就不覺得醜嗎?”
他與魏泓相識多年,還曾一起在炎炎夏日裡跳到河裡洗過澡,親眼見過他身上縱橫交錯的疤痕。
魏泓聽了輕嗤一聲,微微抬起下巴。
“我這是為了保家衛國受的傷,是英雄的印記,怎麼會醜?隻有那些眼界窄小見識淺薄的無知女子才會說醜。”
這回換做連城差點一口酒吐出來,不可置信地看著魏泓。
英雄的印記……
連他這麼不要臉的人都不好意思說這種話誇自己,魏泓竟然說得出口!
他默然片刻,道:“這該不會是王妃說的吧?那個什麼英雄的印記。”
魏泓沒理他,直接跳過這個話題。
“你現在還有工夫在我這裡閒逛嗎?就不怕自己總逗留在外,被彆人摘了桃子?”
連城嗤笑:“他們沒那個膽子,有那個膽子也沒那個本事。彆的不說,最起碼錢要比我多才行吧?不然如今這麼大的開銷,誰承擔的起?”
打仗最需要的是什麼?錢。
將士們需要吃飯,需要配備好的武器和馬匹,天冷了要有禦寒的衣物甚至酒水,糧草輜重一樣不能少。
而這些輜重又需要大量民夫搬運,民夫也要吃飽飯才能有力氣。
到最後說來說去都離不了錢,沒了錢即便能夠靠著一時的狠勁占得上風,時間長了也勢必被拖垮。
這也是為什麼魏泓來到上川之後除了練兵,一直致力於開墾田地,打通商路的原因。
“你自己心裡掂量好就行,雖然對我來說跟誰合作都一樣,但換個人的話我還要重新談,太麻煩了。”
魏泓說道。
連城眨眼:“我知道王爺舍不得我,放心吧,我也舍不得王爺!”
魏泓瞥他一眼,冷聲道:“彆總是嬉皮笑臉的,萬一哪天你真的出了事,你手上的那些東西我能搶過來的都會搶過來,絕不會手軟。”
“反正便宜了彆人也是便宜,不如便宜了我。”
連城點頭:“一樣一樣,所以王爺你也要保重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喝光一壺酒之後才談起正事。
末了魏泓離開,連城站在露台上目送他離去,待他的身影消失後又坐回毯子上,自言自語。
“英雄的印記……”
說完連呸三聲:“娶了媳婦了不起啊?”
瞧他那副得意的樣子!
…………………………
李泰夫婦兩日後抵達胡城,坐著馬車從東角門直接駛入王府,在二門前才停下。
姚幼清得知他們即將抵達,一早就已經等在這裡,見到他們之後歡快地跳了過去。
“伯父,伯母!”
宋氏笑著拉住她伸過來的手,將她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
“不是讓你好好吃飯嗎?怎麼還是這麼瘦?”
“我有好好吃的,一頓都沒落下,”姚幼清道,“不信你問周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