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幼清後來才知道魏泓要領軍出征,心中擔憂更勝。
“為什麼蘅水之戰要派你從朔州趕去呢?朝中難道沒有其他將領了?”
她並不知道之前蘅水是魏泓派人打下來的,所以也不明白兩者之間有什麼聯係,為什麼那邊出了事,卻讓魏泓從這裡出發過去馳援。
魏泓笑著親了親她的額頭:“你夫君厲害,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他們這才求著我去。”
可這話根本就哄不了姚幼清,她眉頭依舊緊促,抓著他的衣袖道:“王爺你彆跟我開玩笑,是不是……是不是朝廷想要對你做什麼?”
她才不信偌大一個朝廷竟然找不出一個能帶兵的將領了,更不相信離了魏泓朝廷就守不住國土。
若真是這樣的話,那大梁早就覆滅了,又如何能撐到今日。
說得再難聽一點,坐在皇位上的又怎麼會是那位呢?不早就換人了?
魏泓知道她雖然在人情世故上並不通透,總是反應慢半拍,但對於一些大事卻很聰明,不是那麼好騙的,於是索性也不再瞞她。
“我不知道朝中到底是怎麼想的,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要對我做什麼,但陛下這次的旨意找不到空子鑽,我若借口不去隻怕不好。”
說完見女孩眼圈都開始泛紅,拉起她的手在唇邊吻了吻。
“不過你放心,我能在這個位置上坐這麼多年,也不是好欺負的。”
“陛下這才登基多久?屁股還沒坐熱呢,想對我下手還嫩了點,我不會讓他如願的。”
此次出征要麼是簡單的守住蘅水,要麼就是他與魏弛之間的又一次較量。
若是前者那一切好說,打完仗他立刻回來。
若是後者,那他就再打一次他的臉,讓他知道什麼叫疼,以後不敢再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他。
姚幼清紅著眼睛鼻音濃濃:“他為什麼就不肯放過王爺你呢?王爺明明從沒有覬覦過他的皇位啊……”
魏泓無聲輕歎,將女孩抱進懷裡。
“有些人就是這樣,得到的越多越害怕失去。因為害怕失去,就想把每一個對自己有威脅的人都鏟除。”
姚幼清靠在他胸前,眼角紅紅:“王爺,你要小心。”
魏泓點頭,湊到她耳邊道:“我還想跟凝兒生個漂亮的女兒呢,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姚幼清眼角的紅蔓延到麵頰,抿了抿唇,小聲道:“那……我們現在生?”
抱著她的男人一怔,回過神後呼吸陡然間粗重幾分。
他低頭看著懷中女孩,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邊輾轉輕吻,兩手箍的越來越緊,最終卻還是深吸一口氣鬆開。
“伯母說最好等到十七歲以後……還差一點,就快了,我再等等。”
說完又咬她的耳朵,含混不清地嘟囔:“而且我若今日與你圓了房……這仗隻怕沒法打了。”
他怕自己每晚都睡不著覺,一閉上眼就是女孩香甜可口的樣子。
姚幼清麵色更紅,也不知自己剛才怎麼就如此大膽說出了這樣的話,微微點了點頭細弱蚊蠅的嗯了一聲。
“那……等王爺回來。”
魏泓低笑,抱著她往床邊走,邊走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姚幼清起初不大願意,後來被他死纏爛打說自己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讓她就讓著他這一回,她這才紅著臉答應了。
翌日一早魏泓便領兵出征,率領五千靖遠軍直奔蘅水方向。
戰事緊急,他幾乎一刻不停地趕路,路上不忘讓崔顥繼續派人查找連城的蹤跡。
可連城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竟真的一直都找不到,無論是南燕還是大梁,均沒有他的消息。
魏泓聽了皺眉低聲咒罵一句:“這蠢貨不會真死了吧?”
崔顥也是無奈,搖頭歎道:“誰知道呢。”
…………………………
另一邊,南燕與大梁交界,連城正躲在一處廢棄了不知多久的破廟裡,身上臟汙不堪。
“秦王這個烏鴉嘴!之前說讓我彆出事,我果然就出事了!”
他一邊啃著一塊硬邦邦的乾糧一邊說道,往日裡白皙的麵龐此時滿是泥汙,身上衣裳也都破破爛爛,上麵沾染的血跡已經發黑,也不知是他自己的還是彆人的。
“公子,你喝口水吧。”
下人遞了個水囊過去,連城接過灌了一口,將堵在嗓子眼的乾糧勉強咽下去了。
“等回頭我去了大梁,一定要問問他那張嘴是不是開過光,怎麼這麼靈驗呢?”
南燕朝廷本來全在他控製之下,誰知道他這次回國時候卻忽然就被人追殺,而且對方可謂不遺餘力,和以往派刺客暗殺完全不同,這次完全是撕破臉皮要將他置於死地了。
“我這麼有錢,他們全都靠我養活,怎麼敢跟我翻臉呢?”
連城百思不得其解。
殺了他固然能得到一些好處,但即便他死了,那些人也休想拿到屬於他的東西,這對他們來說是得不償失的事情,所以這些年想除掉他的人雖然不少,但真敢動手的寥寥無幾。
“大概失心瘋了吧。”
下人道,吞下一口乾糧後摸了摸不大舒服的嗓子。
這些年跟著公子吃香的喝辣的,飲食穿著無不精細,這些乾糧現在吃起來已經覺得剌嗓子了。
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公子,這地方不能多待,咱們還是歇一會就趕緊離開吧,不然被人追上就完了。”
這些日子他們四處奔逃,身邊死的人越來越多,剩下的越來越少,倘若不能及時逃到安全的地方,可能就真要一命嗚呼了。
連城又喝了幾口水,站起身拍怕屁股:“走。”
僅剩的十餘人離開破廟,向大梁境內走去,邊走邊道:“說起來真是可笑,咱們明明是南燕人,卻要到大梁境內才能保住性命。”
南燕境內也不是不能待,但現在幾位皇子聯手追殺他們,各處關卡到處都是他們的人,連城一露麵還來不及調集自己人馬就被發現了,躲都不好躲。
反倒是大梁,那些皇子們插不上手,連城卻有不少人馬可以調動。
“還好我當初有遠見跟秦王合作,不然現在還真是不太好辦。”
連城擦了擦臉上的泥汙,說話間看到不遠處有條河,眼中一亮。
“等等我,去那邊洗把臉。”
屬下對於他這種生死關頭看見河還想洗臉的做法也是萬分無奈,隻能跟著走了過去。
連城鞠了幾捧水把臉上洗淨,對著河麵照了照,確定不像剛才那樣滿臉臟汙之後才滿意地站起身,再次翻身上馬跟他們離開了。
一行人快馬疾馳,穿行在山路間的時候遇到幾個乾完農活回家的老農。
雙方擦肩而過,誰也沒有當回事,直到半個時辰後有人從破廟的方向追來……
這些人目光凶悍,路過一處村莊的時候隨便找人問了幾句話,問的正是連城一行人的蹤跡。
連城身份便是再怎麼低微,也好歹是南燕皇子,他們不能拿著他的畫像明目張膽的四處追殺,便隻是靠言語敘述,問的也很簡單:“有沒有看到有人騎馬經過,差不多都是二十來歲,其中一人長的非常好看。”
這條路上時常往來車馬,他們若說前兩句估計對方還不確定說的到底是誰,但聽到最後一句,戰戰兢兢的老農立刻點了點頭,不假思索地道:“有,半個時辰前往那邊去了。”
說著伸手指了指連城離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