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連城(1)66%(1 / 2)

細腰 左耳聽禪 12068 字 6個月前

“三殿下,舒妃娘娘來了。”

宮人垂首稟報一聲,之後不等對方回應便自行退了出去。

季雲婉對這種狀況已經習慣了,因為殿裡的這位三殿下是假的,身邊的人也早已經被大皇子齊澤換成了他的人。

這些人對假的三殿下自然不會有什麼尊重,也不會阻攔季雲婉過來。

但今日那宮人說話時表情卻十分緊張,眼中露出懼意,隻是因為低垂著頭,所以季雲婉沒看到。

她邁著輕柔的步子熟門熟路地走進房中,看到齊淵正坐在桌案前認真地處理公務,似乎並沒有聽到下人的稟報。

她笑著走過去,繞過桌案走到他身邊,道:“在忙?”

齊淵回神,忙抬起頭來,眼中露出驚喜:“你來了?”

季雲婉點頭,看了看他桌上的那些文書。

“我當初不過隨口一說,沒想到你都記下了,還這麼認真。”

她被齊澤羞辱一番,得知自己不能生育之後,就知道自己的後半生想要指望他是不可能了。

可燕帝年事已高,便是還能勉強撐上幾年,也是強弩之末了,要指望他更是不可能。

而齊澤如今不僅有自己的勢力,還通過假的三殿下接管了他手中的兵權,掌控了大半個南燕。

一旦燕帝駕崩了,他是最有可能繼位的。

而他一旦繼位,季雲婉的好日子也就徹底到頭了。

齊澤知道這個女人心思多,跟她撕破臉皮之後就一直防範著她,根本不給他接觸其他皇子的機會。

他以為這樣就能防止季雲婉狗急跳牆臨陣倒戈,卻不知季雲婉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投靠其他皇子,而是看中了這位本就已經是她入幕之賓的三皇子,假冒的齊淵。

這位假齊淵當年跟母親流落在宮外,在民間時隨了母親謝氏的姓,叫謝晉,一生沒見過什麼世麵,空有一副好皮囊,卻是個怯懦膽小被人大聲吼兩句都會害怕地跪地求饒的廢物,彆說皇室風範了,便是尋常人家的公子都比不得。

許是他的生母,如今被封為嘉妃的謝氏覺得沒能把他送進宮過上皇子該有的生活,愧對於他,這些年一直像老母雞護崽子似的把他護在自己身邊,才讓他養成了這樣一副上不得台麵的性子。

但也正因為是這樣的性子,才好掌控,才會被齊澤找到之後這麼容易的拿捏在了手裡。

起初他們自然也是擔心他會露出馬腳的,好在這個謝晉雖然是個窩囊廢,但那張臉與齊淵真的太像了,連聲音也有幾分相似,裝作病弱的樣子露了幾次臉,竟也沒出什麼大亂子。

後來齊澤派人嚴加教導,逼迫著他模仿齊淵的言談舉止,動不動拳打腳踢還不給飯吃,鬨得他沒學出個什麼樣子不說,還真的大病了一場,整個人越發顯得沒精神。

這時候是季雲婉勸齊澤不要操之過急,又親自安撫了謝晉一番,還答應他以後時常讓她母親來探望他,他這才慢慢恢複過來,終於學到了一些皮毛,在言談上跟真正的齊淵有那麼三四分相似了。

但謝晉也因此格外黏著季雲婉,若是長時間看不到她,心裡就會發慌,一發慌就容易出錯,齊澤便讓季雲婉時不時去看看他。

一來二去,謝晉就對季雲婉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愫,某日更是情難自製地將她擁進了懷裡,胡亂親吻著推倒在了床上。

季雲婉從一開始就明白齊澤這是想利用她的美.□□.惑他,也明白將來很可能會有這麼一天,但當一切真的發生,而齊澤的人在外麵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的時候,她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失望的。

失望之餘,又覺得自己為齊澤做了這麼多,他應該會待她更好才是。

在那之後的一段日子裡齊澤也確實對她越發好了,可謂無所不應,但直到最後她才知道,他那都是在做戲罷了。

他之所以待她那麼好,是因為知道她根本不能生育,是個非常好用又不會帶來什麼壞處的棋子。

即便如今跟這枚棋子撕破了臉,他也依然把她當做泄.欲以及籠絡謝晉的工具,仍舊讓她經常來看謝晉。

季雲婉前幾次來的時候,就跟謝晉說讓他閒來沒事的時候多看看文書,試著學會自己處理,這樣在外人麵前做戲的時候才能更像。

他雖然是假的齊淵,但為了不讓人看出什麼,齊澤還是會放一些文書在他這裡,讓他看一看。

雖然那些都是他已經處理好的,但有人問起的時候他作為三皇子也不能一問三不知。

謝晉如非必要並不愛看這些東西,聽季雲婉提起的時候還有些不樂意,但季雲婉勸了半天,又跟他溫存許久,他最終還是答應了。

今日季雲婉過來,見他在看這些文書,便稱讚了一句。

謝晉笑了笑,對她道:“我還有一點就看完了,你先坐在旁邊等一等。”

季雲婉點頭,坐到一旁,默默地看謝晉認真那些公文,還時不時提筆做出一些批注。

她覺得時機差不多了,片刻後又起身回到他身邊,將他手中的筆抽了出來。

“彆看了,我來了半晌你都不理我,就顧著看這些公文了。”

說著賭氣般在他腿上坐了下來,倚在他懷中。

謝晉輕笑,道:“不是你讓我多看看這些的嗎?”

季雲婉悶聲道:“那也不用這麼認真啊,隻是讓你學一學,知道個大概罷了。”

“你這麼認認真真地批閱,又不會真有人按你的想法去辦事,何必呢。”

她讓謝晉看這些,一方麵是真的想讓他多學一點,更重要的則是為了讓他心生不甘。

心有不甘,就會產生更多欲念,就會讓他不甘心被齊澤繼續掌控。

她相信就算是再膽小的人,當誘.惑足夠大的時候,也會心生妄念,試圖得到更多,尤其是一個已經沾染過權勢的男人。

以前謝晉不知道齊淵手裡掌控了什麼,如今他或多或少已經知道一些,難道真的不動心嗎?

她才不信。

他隻是膽小不敢動心罷了,如果給他一個機會,他可能會比任何人都瘋狂。

季雲婉以前也隻把謝晉當做一枚棋子,但現在她更希望他能真正代替齊淵,把齊淵的勢力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被齊澤把控著。

謝晉一直很依賴她,若是他登基,她就可以讓他封她為太妃,繼續留在宮裡。

將來等他有了孩子,她再從中選一個,想辦法除掉那孩子的母親,然後讓謝晉將這個孩子放到她宮裡撫養,這樣她也算是在後宮站穩腳跟了。

當然,這些都是以後的事,眼前最重要的是讓先讓謝晉生出奪權的念頭才行。

齊澤之所以能有今日,還不是因為利用謝晉得到了齊淵的勢力嗎?

但如今大局未定,他並不敢讓齊淵那些舊部知道他們真正的主子已經死了,宮中這個是假的,所以也就不敢立刻舍棄謝晉這枚棋子,這才會讓季雲婉繼續安撫他。

可季雲婉知道,一旦他真的登基了,將眼下還沒駕崩的這位燕帝,以及其他幾個皇子的勢力都掌握在了手中,他就有恃無恐了,到時候無論是她還是謝晉,都是一枚廢子,隨時可以踢開。

想要扳倒他,就要趁著現在,讓謝晉利用齊淵的舊部除掉他,而且必須一擊即中。

不然等齊澤回過神來,揭穿謝晉的身份,再想成事就難了。

如今謝晉能瞞過那些舊部是因為他跟齊淵長得實在太像了,大家又都以為當年的雙生子隻留下了一個,另一個二十多前就死了,所以即便他言行舉止有些不對,也沒懷疑過。

可若讓他們生了疑心,這些人跟隨齊淵這麼多年,隨便問幾件往事就能判斷出謝晉的真假。

季雲婉知道這條路不好走,可這是她唯一的活路了,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她將自己嬌軟的身子貼在謝晉身上,歎了口氣,聲音輕柔地抱怨道:“若是當初留在宮裡的那個人是你,那你就是真正的三皇子了,屬於三皇子的兵權和朝中的勢力自然也是你的,隻可惜……”

她沒說完,但言語中的意思已經很明白。

謝晉曾私下跟她埋怨過,為什麼當初嘉妃將他的哥哥送進了宮,卻將他留在了宮外。

他們本是雙生兄弟,可出生之後的境遇卻是天差地彆。

他在民間吃苦,受儘旁人白眼,還險些因為相貌出挑而被人擄走的時候,他的哥哥卻在宮裡享福,甚至得到了滔天的權勢,眼看著離帝位隻有一步之遙了。

而在這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一位兄長,不知道自己也該是天潢貴胄,受人跪拜的。

謝氏一直瞞著他,從沒說過他的身世,若非後來被人找到,他可能就這麼一直在民間生活下去了,彆說進宮,甚至連來京城的機會都沒有。

季雲婉故意提起這些,就是為了讓他更絕不甘。

說完後見他半晌沒有回話,自覺刺激到了他,繼續道:“在我眼裡,你一點都不比旁人差,隻是命不好,投錯了胎,跟你哥哥擠在了一個肚子裡,被視作不祥,未能進宮。”

“不然你哥哥能做到的,焉知你不能呢?”

她邊說邊抬手在他衣襟邊輕撫,後來更是將指尖探了進去,在他胸膛上若有似無地勾了兩下。

“晉郎,我真為你不值得,明明都是皇家血脈,為什麼你就……”

指尖忽然碰到一處凹凸不平的傷痕,跟周圍光潔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季雲婉的聲音戛然而止,探入男人衣襟的手也頓住,整個人都僵了一瞬。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