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梧桐鎮連城的宅院裡,趙伍被人帶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倒在他麵前,滿麵愧疚:“屬下有罪。”
連城手中拖著一盞茶,拿了許久已經涼了。
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將那盞拿在手中半晌卻一口沒動的茶又放了回去,伸手虛扶一把。
“這也不是你的錯,你也是被人蒙蔽了而已,無需自責。”
趙伍聞言愧疚更甚,忿忿咬牙,重重捶了一下地麵。
“殿下知曉我被人蒙蔽而不責怪與我,秦王卻定不會完全不責怪殿下。”
“畢竟這次他們親眼看到是我帶人把秦王妃擄走了,所以我還是給殿下添了麻煩,讓殿下為難了,這都是我眼拙愚笨的錯!”
“不妨事,”連城道,“我與王爺多年故交,他就算對我有疑,也知道我是不會在這種時候做出這種蠢事的,隻是以後會防著我些,不再像以前那樣信任我罷了。”
“不過這也不打緊,我們之間本來就是相互提防的關係,這信任遲早是要消失的,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趙伍垂首:“晚一天自然還是比早一天要好的,說來說去都是屬下的不是。”
連城輕笑,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
“不說這個了,你跟我說說我的那個……弟弟,他真的那麼像我?”
“是,”趙伍回道,“跟您生的一模一樣,連說話的聲音都很像,若非如此屬下也不會被他蒙蔽,真的聽了他的命令帶人來擄走秦王妃。”
那日下人告知連城,趙伍之所以會帶人擄劫秦王妃,是因為南燕如今也有一位三殿下,而且跟連城長得一模一樣。
就是因為這位“三殿下”下令,趙伍才會冒險進入大梁,擄走姚幼清。
“當時我們隻聽說是殿下您尋回了生母,還跟著高興一番,誰知道事實根本就不是如此。”
“那位嘉妃娘娘確實是您生母沒錯,但那位殿下卻不是您,而是早該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被溺死的另一位皇子。”
當初連城的生母因為誕下雙生子被視為不詳,溺死其中一子後,長子雖然得以回到宮廷,她這個母親卻並未跟著一起回去,而是以不詳之身不便侍奉在陛下身邊為由自請離去了。
她出身低微,南燕皇帝本也不是多麼喜歡她,再加上她又誕下了帶有不詳征兆的雙生子,便由她去了,絲毫沒有挽留。
為數不多的幾個知情人都以為她是因為皇帝下令溺死她的一個孩子而感到心寒才不回宮,但實際上她是為了照顧自己的另一個孩子才選擇不回來。
而那時被溺死的那個其實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而是她算著日子找了一個與自己產期相近的窮困農戶,給了對方一筆銀子,等自己快生的時候就讓那農婦喝了一碗催產藥,讓她跟自己前後腳生下了孩子,用她的孩子代替了自己的。
剛生下來的孩子大多看不出相貌如何,無法分辨是不是她親生的,而且就算是雙生子,也不一定就長得一模一樣。
那些派去跟在她身邊的人本就覺得這是個苦差,根本不在意她和兩個孩子的死活,也沒有整日跟在她身邊嚴加看守,等孩子生下來之後親手溺死了一個也就回宮交差了,並沒放在心上。
那個本該在多年前死去的孩子就這樣活了下來,由曾經隻是一個貴人的嘉妃親自養大了。
而連城則被送進了宮,並且從小就聽宮裡人說自己的生母在生下他和弟弟之後不久就因為血崩而過世了,根本不知道她還活在世上。
“屬下等人都以為您是打探到了娘娘還活著的消息,因為心疼她所以將她接了回來,還讓陛下封她為妃。”
“沒想到……沒想到原來這根本不是您的意思,而是陛下和幾位殿下聯手,想用那位假的三殿下代替您,掌控您如今留在南燕的一切!”
“隻怪屬下當初未曾仔細分辨,看到那張臉就相信了他是您,這才鑄下大錯!”
說著又在地上重重磕了幾下頭,額頭轉眼便青紅一片。
“既是長得一模一樣,那確實是難以分辨的,你不必如此,快起來。”
連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