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百靈抬頭看看他，又不好意思地趴到了他胸口上，很小聲地說：“你怎麼突然說這個？”
“也不是突然，我一直想和你說，就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你還有四個月就畢業了，到時候我們就換個大點的房子做新房結婚，你說好不好？”
柯百靈覺得心裡甜甜的，閉上眼點了下頭，“好，那你以後要一直對我好。”
“一直對你好。”陶睿親了親她的發頂，給了她最溫暖的承諾。
柯百靈定了婚期，整個人都如沐春風，去學校的時候都被宿舍同學看出來了。同學問她，她也大大方方地告訴了同學，她打算畢業就結婚。同學問了她，知道她男朋友和她一起寫還寫得很好之後，就紛紛恭喜她。
幾個人上完了課剛分開，柯百靈就看見了柯母。
柯母皺皺眉，走上前問道：“你怎麼不和你同學一起走？”
柯百靈笑容淡了淡，“我申請了走讀，這樣方便我寫。媽你找我有事嗎？”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沒和我說？你現在住哪？自己住的還是和彆人合租的？你哪裡來的錢？全是寫掙的？”柯母一句又一句地問，表情中透著深深的懷疑。
柯百靈皺眉道：“當然是寫掙的，我和你說過了我收益很好。媽，我完全可以自己生活，你們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去打擾你們。我會每個月給你們打電話儘孝心，做子女該做的，學校這邊也會順利畢業。”
“你筆名叫什麼？在哪寫的？”柯母這次聽進去了，問到了重點。
沒什麼可瞞的，柯百靈把筆名和網站都告訴了她，柯母又說：“你住哪？帶我去看看。”
這次柯百靈不願意了，“媽，我這麼大的人了，這些事你就彆管了，我會安排，我自己過得很好。”
柯母看看她，確實一看就知道她過得很好，以前削瘦的臉還圓潤了一點，白裡透紅的，衣服鞋子也一看就是好質量的，不用想都知道便宜不了。這讓柯母想要脫口的說教噎在喉嚨裡說不出來，最後隻皺眉訓斥了一句，“不知道在外麵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柯百靈覺得和她說話就是對牛彈琴，她已經不關心父母怎麼想了，也懶得吵架，乾脆敷衍地微笑了一下，“我上完課要走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柯母沒攔她，看著她走了。
柯母想了想跟了一段，意外地發現柯百靈竟然開了一輛車走，那車看著也不便宜。
柯母沉下臉，找人問了一下就去找到了柯百靈的導員。
導員並不了解柯百靈的具體情況，隻知道她上學期早早就辦理了走讀，但課都在正常上，成績也還不錯，就是沒有報考教師資格證，問過了，柯百靈說有其他打算，導員當然不會多管。
接著導員又在柯母的要求下，找了柯百靈的三個室友過來。
三個室友都覺得挺莫名其妙的，柯百靈又不是乾什麼不好的事了，或者出什麼事了，人家挺正常的，家長是跑這來問什麼呢？
但導員嚴厲說了句：“知道什麼就說出來，萬一柯百靈出了什麼事，你們耽誤了就不好了。”
導員也是心累，誰知道柯母怎麼這麼難纏？
三個室友聞言便都說了，“百靈她去年暑假交了男朋友，是網絡作家。”
“對，是大神級的。百靈現在寫也厲害了，以後也打算當全職作者。”
“百靈就是住在她男朋友家。”室友看了眼柯母難看的臉色，忙說，“百靈發過照片給我們看，她住在次臥，她男朋友住主臥，她搬過去隻是為了寫方便，怕打擾我們。”
“對對，而且她男朋友特彆會做飯，每天給她做營養餐，給她調養身體，導員你也能看出來，百靈氣色比以前好多了。”
室友找出室友群裡發的照片給她們看了下，裡麵有陶睿家裡的三張照片，隻拍到了大概布局，還有幾張美食照，是柯百靈開玩笑時半夜發給她們饞她們的。
室友強調道：“百靈生活特彆好，沒什麼好擔心的。”
導員讓她們回去了，然後對柯母笑說：“百靈特彆懂事，學習好，性格也好，在學校期間表現一直都很不錯。我想百靈媽媽你有點太擔心了，不如和百靈多溝通溝通？
我知道您是老師，可能也想讓她當老師，但現在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現在的社會也多了很多機會，她現在寫作也很不錯，不少同學都喜歡看她的呢。”
柯母維持著表麵的客氣，“一時錦繡不當事，一輩子幾十年，最重要的就是安穩。尤其是這些網絡、直播、短視頻之類的，我上課看見同學看這些，都是要嚴厲批評的，這都是精神鴉片，在迫害孩子們的思維和三觀。
這些東西這幾年才興起，指不定過兩年就沒了，又被彆的東西替代了，就像那手機似的，最開始還是大哥大，後來有了黑白的手機，又有了智能的，現在都是大屏幕連按鍵都沒了。
更新換代這麼快，不就有那名牌手機破產了嗎？百靈乾這個，您身為老師怎麼能支持呢？您也是老師，最應該知道女孩子乾這一行才是穩妥的，一輩子都不用愁了。”
導員也才二十多歲，畢業沒幾年，麵對這樣的老頑固說法感到一陣都暈，既然話不投機，那就沒什麼說的了。導員客客氣氣地和柯母附和了兩句就把她送走了，柯母還挺得意，覺得這些年輕老師就是不行，沒他們這一批老教師穩重。
導員還給柯百靈打了個電話，勸她有時間和家裡多溝通，不要產生什麼誤會。
在導員之前，三個室友已經告訴柯百靈了，說她們那種情況不得不說，跟柯百靈道了個歉，然後提醒她多注意，不知道她媽媽想乾什麼。
柯百靈不是怕丟臉的人，但她感到一陣難堪。
她媽媽這是什麼意思？懷疑她乾了不好的事，所以去找老師同學打探虛實？
她想著想著突然明白了，家裡分明是懷疑她在外麵不三不四，所以才得來的錢。她臉上一片鐵青，起身就往外走。
係統發現她狀態不對，立刻提醒陶睿，【睿哥，百靈接到導員的電話就生氣了，要出門，好像和她家裡有關。】
陶睿正在書房裡直播遊戲，聞言連忙摘了耳麥跑出去攔住柯百靈，“靈靈，怎麼了？”
柯百靈臉色難看，雙眼發紅，氣得都有點發抖，“你不知道，我媽居然跑去學校找我的老師同學，問我在外麵乾什麼，我明明跟她說得清清楚楚，告訴她我寫能賺錢，可她就是不信，她就覺得我要是有錢了肯定是乾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她怎麼能這麼想我？她是我媽嗎？”
陶睿把她拉到懷裡，安慰道：“沒事，我陪你一起去。來，你先坐下冷靜一會兒，咱們就算去說也要冷靜地說，不要激動，不然自己心裡也難受。”
陶睿把她按在沙發上，給她倒了杯溫水，然後去和直播間的觀眾們道了個歉，提前下播，換身衣服才載柯百靈去柯家。
他見過柯父柯母這樣的人，所以他戴上了很貴的手表，穿得西裝革履。到柯家時，柯父柯母見他的第一眼，甚至以為他是商界精英，哲哲那公司的老板好像還沒他有範兒，所以他們下意識地就收斂了脾氣，客氣了許多。
重男輕女的人就是這麼奇葩。
柯父看見柯百靈皺了下眉，“你怎麼回來了？這位是？”
柯百靈沒什麼表情地說道：“這是我男朋友陶睿，你們不是好奇嗎？有什麼想知道的直接問我就行了，沒必要去學校裡問，讓彆人都以為我乾了什麼呢。”
柯母沒好氣地說：“家長有疑問和老師溝通不正常嗎？我哪個學生有事，我都是叫家長來說啊，你怎麼這麼多事？要不是你不聽話也不回家，我才不會去呢，讓老師同學知道你跟父母不和，我還嫌丟人。”
陶睿笑道：“阿姨，觀念不一樣很正常，靈靈可沒有故意叛逆頂撞你們，這沒什麼好丟人的。不如我們去屋裡說？在門口被鄰居聽到了不大合適。”
柯父柯母想象中的女婿是有本事的，對他們尊敬的，把他們當父母一樣的，陶睿雖然一副很有本事的樣子，但氣勢太強，他們麵對陶睿竟隱隱感覺低了一頭，心裡就很不舒服。
但讓鄰居聽到確實丟臉，他們連忙關門把人領進屋去。
陶睿把煙酒糖茶四樣放到桌上，“初次登門，一點小禮品，希望你們不要介意我這麼晚才來拜訪。其實我幾個月前就想來的，不過當時你們和靈靈有些不愉快，不是登門的好時機，後來過年的時候，我說過來，結果靈靈打電話的時候，你們讓她彆回來。我覺得冒昧登門可能不太禮貌，就帶靈靈去我老家和我的家人一起過年了。”
“百靈去過你家？見你父母了？”柯母有些驚訝。
陶睿點點頭，“我家裡人都特彆喜歡靈靈，我爸媽特意請了所有親戚來，鄭重介紹了靈靈，我還有好幾個親戚是靈靈的粉絲讀者，也是很有緣分。
目前我把我爸媽都接來了燕京，當初買房的時候買的三室，正好能住下。之前我勸靈靈搬到我那去純粹是怕她壞了眼睛，在我那她自己一個房間，晚上開燈寫到什麼時候都可以，比在宿舍自由。
而且我做飯還行，比食堂的營養好很多，也能給她滋補一下，每天寫其實是個比較辛苦的職業，並不比其他職業輕鬆，是需要養好身體的，現在我還帶她一起健身，你們看她身體比以前好多了，前陣子我們去做全身體健，醫生都說她很健康呢。”
“你是外地人？之前做什麼工作了就在燕京買了房？”柯父隻聽到了這個重點。
陶睿笑說：“我畢業就開始寫，讀者比較喜歡，所以賺的錢不少，就在燕京買了房。還好當時不限購，不然有錢也不能買了。”
“寫？”柯父、柯母對視一眼，都有點無法理解，他們倆這一輩子也就這一套房，才九十平米，想換一個都沒能力換。看陶睿這一身，尤其是那表，挺貴的，還在燕京買了房，寫能賺這麼多？
陶睿理所當然地說：“現在很多人羨慕網絡作家，你們大概沒關注過這方麵的新聞，今年有網絡作家版稅就超過了一億，可想而知他賺到的錢更多。雖說這個行業是金字塔，但大部分行業都是這樣，好在我和靈靈實力還不錯，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柯百靈本來是有些生氣，但聽著陶睿連珠炮一樣地掌控了局勢，說得爸媽原本想問啥都忘了，還這麼不要臉地說他倆天生就吃這碗飯，突然感覺好笑，一點都不想說話了，隻想看陶睿幫她出頭。
一億這個數字真是把柯父、柯母震暈了，他們雖然想過這個行業興起了肯定有人賺到了，那是鳳毛麟角，但也沒想到能多到一億啊。這一億還隻是稅，那真正是賺多少？
隻是偏見依然是偏見，他們兩個有偏見就是因為某些思想根深蒂固，柯母很快反應過來說：“我看百靈寫的那個了。”
她一臉嫌棄地搖頭，“有些句子都是病句，有的標點符號也用的不合適，還有很多地方措辭不對，描寫太誇張。那個劇情更是天馬行空，不著邊際。這種花裡胡哨的東西，就算一時被人喜歡，也長久不了。”
柯百靈驚訝地發現她聽到媽媽這樣貶低她的，心裡竟沒什麼波動。大概是因為過年的時候，陶母和小姨她們都真心誇讚過她吧，小姨也是語文老師，甚至她自己也學的師範，當然知道某些句子和標點符號在語文答卷上是錯誤的。
但網絡，有時候就需要一些東西來表達強烈的情緒。比如一連三個歎號、在開頭用省略號當做無語什麼的，還有一些口頭話的語言，因為加入正確的頓號會使整個句子讀起來不連貫，所以乾脆就不寫標點符號等等。
小姨當時還表示了這樣讀起來很順暢，看起來也很好玩，如果出版成書可能需要修改，但隻在網上連載這個環境裡，其實無傷大雅，還很適合快速，快速理解作者想表達的意思。
可這到了柯母這裡，就是她不可饒恕的錯誤，認為她學了示範還犯下這種錯誤，這樣能寫什麼？早晚被淘汰。
當柯母說完淘汰論的時候，陶睿就給她算了一筆賬，“阿姨，您說怕當作者被淘汰，不如當老師穩定。您想的穩定應該就是一輩子每個月都有錢拿吧？還有一些保險做保障，然後年節發些糧油禮品，寒假暑假還有假期。”
“對啊，這不是最好的生活狀態？”柯母理所當然。
陶睿笑說：“那麼您工作到退休這些年賺到多少錢呢？退休後的退休金就算領五十年，又有多少錢？買保險需要多少錢？我和靈靈這幾個月一直在金榜上，每個月的收入都有十幾萬，最近還準備賣版權，有的版權費二百萬、有的四十萬、有的六百萬。任何一個行業興起了，要落下去至少也需要幾年時間。假設我們就能賺這幾年的錢，那我們已經把普通職業者一輩子賺的錢都賺回來了，剩餘時間我們都可以當做放假，去旅遊，去投資房產，悠閒度日，買上保險。
或者按您想的那樣重心在家庭，那我們賺夠了剩餘幾十年都有時間，肯定比又上班又照顧家的人要做得好吧？”
陶睿攤攤手，“所以，有什麼問題嗎？以我和靈靈的實力，進了這行，就算過幾年寫不了網文了，也賺夠了啊。”
柯父柯母愣住了，想要反駁，卻不知道該怎麼反駁，被陶睿說得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