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未勻掛了電話。
葉陽洗完臉出來後,見他坐在床邊發呆,手中還握著她的手機,笑問:“怎麼了,你要說什麼?”
葉未勻抬眼去看她。
他之前的諸多猶豫中,如果她的家庭讓他擔憂他未來承擔不起故而猶豫,那張虔就是另外一個猶豫。
他對張虔這位同齡人是有諸多好感的,有風度有教養有能力,又沒有上位者頤指氣使的惡習,優秀的讓同性也生不出嫉妒。加上出眾外貌加持,到哪都是人群焦點。
他不願意和這樣一個人做情敵,因為輸贏太明顯,也太難堪。
三十而立,求穩不求變。
是她兩次開誠布公的解釋,讓他相信了她和張虔之間是真的什麼都沒有。就算有,也是張虔單方麵的一廂情願。
但是怎麼可能。
就不談愛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單拿張虔本身的條件來說,對於一無所有的X漂來說,是多麼大的誘惑。
如果她抓住自己,隻是為了在這個城市留下來並且能夠稍微活得體麵一點,那抓住張虔,她可以擁有更多的體麵。
抓住他,她還得跟他一起奮鬥,抓住張虔,她就不用奮鬥了。
一個人到底應該有多堅韌的心誌,麵對巨大的生存壓力,去拒絕一種優渥的生活?
隻是張虔雖然優越,但變數太大。他沒張虔那麼優越,變數也小。
葉陽見他一直不說話,又問:“怎麼了?”
葉未勻直直的看著她:“慶功宴上,我說結束後送你回來,但你提前走了,你同事說你遇到了急事,要回去處理,什麼事?”
葉陽心中一沉,再次看向了握在他手中的自己的手機,聲音卻出奇的平靜,沒有半點起伏:“誰打電話過來了?”
葉未勻沒回答,隻問:“那天晚上你跟張虔在一起?”
葉陽也沒直接回答,而是道:“之前我們兩個東一下西一下,動輒十幾天一個月不聯係,連曖昧都算不上,在那期間,我見任何人做任何事,與我們現在的關係都沒有衝突。”
葉未勻鬆開手,將葉陽的手機放在床上,站起來往外走。
葉陽又道:“之前重要嗎,重要的難道不是確立關係之後的事情?”
葉未勻停下來,微微揚起了下巴:“葉陽,你要是像往常一樣,堅定的說沒有,我就相信你,哪怕不全信,也會裝糊塗。但你直接承認,要我怎麼辦?”
葉陽緩聲道:“你不舒服我可以理解,但你不能因此指責我,這事我沒有對不起任何人的地方。”
葉未勻頓了一下,道:“對,現在是沒有。”
他走了。
葉陽捂著額頭在床邊坐了一會兒,房間裡很靜,她有些眩暈。
過了一會兒,她拿起手機,盯著自己和張虔的聊天窗口看,那裡有個幾十秒的語音通話記錄。
她給他打了回去。
電話很快接通了,隻是沒有人說話。
葉陽抿了一下唇角,好聲道:“張虔,有句話我一直想跟你說。”
張虔嗯了一聲,道:“洗耳恭聽。”
葉陽深呼一口氣,隔著手機與手機之間的千山萬水,她用最溫柔的語調,說了此生最平靜的一句臟話:“FuckYou。”
在她看話劇偶遇他,他送她回家,她想跟他說開,他說回去吧,那時候她就想把這句話甩在他臉上了。此後很多次,她都想把這句話甩到他臉上,但鑒於他們的工作關係,她忍下來了。現在工作關係沒了,感情上她也沒虧欠,她終於可以說了。
掛了電話,葉陽出去關好房門,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給周嘉魚發,告訴她,她和葉未勻分手了,讓她彆瞎嘚瑟了,小心被打臉。
周嘉魚一臉懵逼,趕緊打電話過來,聽她說完事情經過,人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
掛了電話,周嘉魚開始發愁了,因為她已經在常萱麵前耀武揚威好幾天了......如今隻能寄希望於葉未勻不會透露出他和葉陽已分手這事……
第二天早上,葉陽到酒店前台去打聽,前台說葉未勻已經退房了,不過給她留了一張便簽。
葉陽接過來看,葉未勻說要去蘇格蘭看同學,不能與她同行了,讓她自己保重。
葉陽拿出手機給他發,讓他把旅費算好了發過來,她給他轉過去。
他回了一個嗯。
葉陽祝他一路順風。
他回了一個X京見。
與葉未勻分開後,葉陽在倫敦又待了一天,覺得這段旅途進行到此,實在有些索然無味,就退了酒店,去了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