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願(四)(1 / 2)

撞邪 白羽摘雕弓 8902 字 9個月前

徐雲雲臉色蒼白, 攥著紙條的手一直抖著。

衡南戳戳徐舟:“你有孩子嗎?”

“孩子?我沒有……”徐舟漲紅著臉瞟了她一眼,“我女朋友都還沒有呢。”

衡南的視線轉向徐雲雲,徐舟趕緊介紹:“我姐離婚了。”

“徐舟。”徐雲雲急忙打斷, 瞟了一眼衡南,通紅的眼睛裡滿是戒備,“我們報警。”

“你報警有什麼用?”衡南翹著腿坐在床邊,打量她懷裡抱著的圖圖,“派出所能幫你驅蟲嗎?”

徐雲雲穿著一身羊毛大衣,燙著小卷的黑長發用一枚琥珀發夾收束。她打扮老氣,但五官其實很端正。這個孩子隨她, 生得精致可愛,大眼睛小嘴巴, 睫毛長長的,麵頰鼓鼓的。

衡南琢磨了一會兒, 突然想,是不是跟外麵那個洋娃娃長得有點像。

徐舟也勸:“姐, 看看我們這兩天這些事……已經不能用科學解釋了。”

徐雲雲低頭撥電話, 全不理會。

她堅信這個紙條是人做的手腳。影視劇裡, 綁匪害怕自己的筆跡被認出來, 就會這樣心虛剪字貼字。

“要信你信, 你出錢。”

徐舟一路一瘸一拐地追衡南,追到盛君殊病房門口,門在他麵前“啪”地關上,險些撞碎他鼻梁。

“這麼快。”

病房裡, 盛君殊脊背挺直,正把粥喝到最後一口,瞥一眼衡南的眼睛,感覺她好像有點暴躁。

病房裡已經大亮,桌上的玻璃花瓶裡斜插了一根艾,是護士剛拿來的。據說剛才跳閘了,現在已經完全修好。

衡南把鬼娃娃的紙條扔給他,又回想了一下徐雲雲不信邪的臉:“我們能不能不管了。”

“可以。”

衡南瞬間驚異抬頭。

盛君殊唇邊竟然帶著點淡淡的笑意,把紙條一擱:“反正我們不缺生意。”

他的口吻輕鬆平淡,甚至含著點促狹。

垚山現在不比以往,人是沒剩多少,但是掛靠在公安係統,活多得數不清。

以往也遇到過這種冤鬼嚇人,群眾反過來罵天師的情況,他也接了,主要是想多磨練自己。但其實不接也可以,總之……

“看你心情。”

不要委屈衡南。

衡南盯了他半天,垂下眼:“……你跟肖子烈可不是這麼說的。”

“我跟子烈說什麼了?”

“算了,沒什麼。”衡南脾氣是消了,卻感覺到一股尿意。

都怪她收到這張紙條,一想到去廁所,背上汗毛根根豎立起來,她磨蹭了一會兒,把花瓶裡的艾抽出來捏在手裡,“我……我去一下廁所。”

走到門口,盛君殊叫住她。

衡南攥著的艾草葉片都在抖,盛君殊看了她一眼:“我也要去,扶我一下。”

反正男女洗手間都在一起,送到門口,盛君殊鬆開她,示意她進去。

“你……”

“你先去,”盛君殊輕描淡寫,“我比你快。”

衡南就進去了。

盛君殊隻是站在門口等待,男女標識下是麵裝飾玻璃牆,倒映他的下頜和眉眼,他順手借著那塊玻璃理了理頭發,抬起頭,發覺衡南回頭看了他一眼。

她的眼睛讓走廊燈照著,黑白分明,含著股不自知的依賴和留戀,看得他心口一突。

衡南已經扭身進去了。

警方來得特彆快。

當初盛君殊被120拉到這個醫院,也正是因為這裡離蔣勝在轄區派出所最近。

衡南一出來,就看見蔣勝和盛君殊站在廁所門口說話。蔣勝手裡還夾著根沒點著的煙,估計是拿出來才想起來醫院不能吸煙。

“倒黴……又是她,這梁子算結下了。”蔣勝發牢騷。

“你還見過徐雲雲?”

“何止見過呀?你記不記得那個網店老板。”蔣勝笑,“坐在審訊室讓你砍了腦袋,砍出一堆蟲子,又莫名其妙變成你師弟,最後把我們派出所牆拍裂了的那個。”

“chu?”

“對對,從這個chu這裡,我們查封了一大批貨源來路不正的網店,有好多是專賣洋垃圾的,有一個店就是徐雲雲開的。”

“被我們查了以後,這女人三番五次來找我們所裡鬨,說她的貨都是‘錦繡村’批發的,她不知道是洋垃圾,以後不做了,希望我們給她解封。”

“她是開網店的?”盛君殊還以為是教師一類的職業。

“賣童裝,賣了十年的老店了。”蔣勝說,“十年啊,都夠小樹苗長成大樹了。估計積累了不少顧客,所以她才天天找我們,這個店解封不了,她就活不下去了。”

“解了嗎?”

蔣勝意味深長地說,“我們把她給拘了。”

盛君殊像是聽到什麼有趣的事情,勾了下嘴角。

“盛總,千萬彆這麼笑。”蔣勝拿煙點點他,“搞得好像我們公權私用一樣。我解釋一下,是徐雲雲在我們派出所撒潑,當場脫衣服襲警,把自己作進去的。”

盛君殊回憶了一下徐雲雲的形象:“不像啊。”

“是吧?我也覺得不像。”蔣勝感慨,“文文弱弱的,跟我兒子德育主任一個款兒,誰知道這麼潑——不過人不可貌相,我們把她拘了,一查,嘿,她還是個有案底的,打架鬥毆。”

“打架鬥毆?”

“真彆不信,打架鬥毆。”蔣勝嗤嗤地笑起來,兩手在肩膀上方托了托,比劃了一下,“年輕時候是個臟辮美眉,給混混當馬子,彆人拿西瓜砍刀把人拉了,她在旁邊給人鼓掌,這不也把自己鼓進來了嗎?”

一回頭見衡南從廁所出來,他訝異地扭向盛君殊:“我說怎麼站在廁所外邊不挪窩,你老婆上個廁所你都盯著啊?”

走廊裡路過的一個護士悚然回頭。

盛君殊忍辱負重,麵不改色,端詳了衡南的臉色,給她留了一個臂彎:“上完了?沒遇到什麼吧。”

衡南搖頭。

洗手間隻剩下一個光禿的燈泡,光線很昏暗,門上充滿老舊的劃痕,看上去甚至像一塊塊血疤。遵從“鬼娃娃”的提醒,衡南上廁所的時候,全程抬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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