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姻緣(七)(2 / 2)

撞邪 白羽摘雕弓 8643 字 9個月前

“就……天下玄學門派也不少,姽丘派乾嘛總是跟我們過不去,非要立誌屠我們的山,滅我們的派,這不典型的受了情傷,無差彆攻擊的棄婦嘛。”

這傳言竟然能把死敵和師父牽一塊,盛君殊氣得胸口痛:“誰傳的?!”

“知道誰傳的又怎麼樣。”衡南幽幽地插話,“反正都死了。”

盛君殊讓她拿涼水一潑,冷靜下來。

“……你也聽說過?”

八卦流言,小道消息,他永遠都是最後一個知道。

“沒印象。”

說真的,她當年一心一意都撲在他身上,其他瑣事哪裡掛過心。

“你看,你師姐也不知道。”盛君殊心裡好受一些,“多半是無稽之談,以後彆再提了。”

衡南睜著眼睛看天花板,細細思量道:“我們住垚山,姽丘派住撫崖;垚山五座主峰,撫崖五座主峰;我們收百十來弟子,姽丘派也收百十來弟子;我們弟子借天書之力洗髓,得到陽炎靈火,姽丘派弟子借那顆珠子煉行屍,操控怨氣……現在想想,除了他們沒有天書,還真是樁樁件件都學著我們。”

盛君殊沉默。

他極聰明,衡南能想到的事情,他未必想不到。

肖子烈說:“……師兄彆生氣,大家也就是隨便亂猜。而且即便這件事是真的,那也是前塵往事,又不是師父收了我們以後才搞的露水情緣,這樣想是不是好一些?”

衡南垂眼:“我真想不出來丹東和女人好的樣子。”

肖子烈倒吸一口冷氣,暗中懟了懟衡南,張牙舞爪地指指盛君殊。

“我沒生氣。”盛君殊平淡開口,“師父某一次是曾經和我說過,他原本有個塵世妻子,後來分道揚鑣,總而言之是對不起她。”

“……”衡南說,“不一定是她。”

”……“肖子烈咬住拇指,“我也覺得,這腦洞太大了。”

盛君殊又說:“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們,師父其實是一具行屍。”

肖子烈瞪大眼睛,衡南腦子裡也轟地一下——

那老道丹東一對生著白翳的眼睛,快而輕盈,近乎飄著的步伐,還有他牽著她走路的時候,手總是冰涼。

把她騙回了垚山,他就很少在孩子們麵前出現,長年隱居在不見光的蜉蝣天地,就連弟子試煉、洗髓,也都是交給盛君殊全權看管。

原來,這竟然是因為……

會說話,會笑,會教導小孩子的師父,從一開始就是一具屍體嗎?

原本門派衰落,衡南沒有看到全貌,談不上多麼震撼。此時此刻,卻感覺到被人紮了一下似的,一股鈍鈍的痛從心上蔓延開來。

肖子烈的反應比她也強不到哪兒去。師兄這是在報複他的放大招嗎?

盛君殊寬慰道:“不論師父是人,行屍,還是鬼,既行跪拜之禮,師父永遠是師父,沒必要想太多。”

肖子烈難受了半天,難受地轉移話題道:“上一次你砍了半天,楚君兮到底死沒死?”

“不知道。”盛君殊看著黑暗,“反正那顆珠子我弄碎了一半,姽丘派半數弟子續不了命,姽丘要是知道,得氣活過來。楚君兮若想卷土重來,得看他本事。”

“那不是君兮。”衡南的聲音傳出,兩人俱是一怔。

今天晚上,真是驚喜連連,一人揭一盅大的。

“什麼意思?”盛君殊心頭一緊。

衡南把手放在心口,斟酌一下:“那個黑影殺我兩次,第一次在房間掐我脖子,第二次在警察局捅我心口,君兮不會那樣對我,所以他不是。”

“衡南。”盛君殊無奈。

她對楚君兮為什麼會懷著股近乎偏執的信任?

“十年不見,人都可能生疏,何況千年已過,你還指望他對你留有舊情?”

“師姐,楚君兮在姽丘派上山之前七天剛好消失,然後我們被屠了,千年後他又變成姽丘派的掌門出現在我們麵前。”肖子烈也覺得衡南腦袋出問題了,“他背叛我們,在那邊邀功封賞,這不是順理成章嗎?”

衡南目光有些迷蒙:“我說不上來。但我偏有一種感覺,我覺得那個黑影雖然一言一行都複刻君兮,但是……很陌生。”

“他都變成行屍了,自然陌生了!”肖子烈氣道,“你又怎麼知道他從前不是偽裝本性上山的呢?”

盛君殊捏緊指節,強令自己冷靜。

現在的要緊事,是忘掉師妹半夜喊楚君兮名字這件事,將對師妹偏袒楚君兮引起的那股竄來的火氣剝離開,原原本本地聽師妹那句話。

衡南的思維有時劍走偏鋒,但並不都是無理取鬨。

“那個黑影雖然一言一行複刻楚君兮,但是……很陌生……”

這句話拆解開來,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那個黑影和楚君兮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還叫他師兄,挑釁過他,但這又說明什麼呢?連一個冤鬼,都能化作衡南的樣子,大半夜喊他“師兄”。

盛君殊陷入更深的迷惘中。

倘若這個黑影真的不是楚君兮……

那那個一雙桃花眼的四師弟,為什麼在師門淪陷前失蹤,現在又在哪裡呢?

“衡南……”

“噓,師姐睡著了。”肖子烈的聲音壓得極低。

“三點了,太晚了。”肖子烈看著電子表嘟囔,“我們也睡吧。”

抬眼時,盛君殊手握牡棘刀,在肩上靈火上隨便一燎,輕輕地割開自己的指腹,沾著一點鮮紅,點在衡南眉心。

那點鮮血像是被皮膚吸收了似的很快消去,紅光一閃,留下顆朱砂痣似的印子。

肖子烈一想就知道,師兄肯定是被怨靈變的師姐嚇怕了,在真正的師姐額頭上留個記號。他做完標記,抬頭瞥了眼肖子烈:“你要嗎?”

“我就不用了……”

話音未落,窗外“咚”的一聲響,仿佛有什麼東西掉下去了。

接著,小木屋內的桌子“吱吱吱”挪移,板凳“嘩啦”一聲翻倒,撞得立燈搖晃,嘎吱嘎吱響動聲中,傳來幽幽的女聲:“我的,我的……”

夾雜著激憤的男聲:“給我,給我……”

盛君殊和肖子烈對視一眼。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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