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琮與靈嘉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點心,周身烤火的暖氣升騰,伴隨著甜糯糯的香氣。
靈嘉的吃相沒有永琮那麼“豪”,小口小口地咬著,速度飛快,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惹得永琮心癢癢了起來,伸手戳了戳她的臉蛋,好軟。
“彆戳了。”靈嘉瞅他一眼,含糊不清地道。
永琮笑眯眯地道:“好好好,不戳了。”
“宮裡的點心是不是比外麵的好吃?”他湊近小姑娘,悄聲問。
靈嘉把點心咽了下去,彎了彎眼睛,“做工更精致,滋味更新奇,還可以遣人去膳房定製……你為什麼還要出宮采買呀?”
她覺得這兒簡直是人間天堂。
在府中的時候,額娘會限製她的點心,生怕她吃胖了,找不到好夫婿。現在可不同了!能隨心所欲地吃,是她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除了規矩繁瑣了些,走得累了些,主子們對她的態度都很和善,這幾日,她住在太後的壽康宮,太後每每見著她都是樂嗬嗬的,還催促她與永琮增進感情呢。
她也終於見到了皇上和皇後娘娘。
皇上就如瑪法所說的那般英明神武,威勢襲人,和善地問了些話,比如平日在府中做什麼,瑪法是否每天堅持練武,等等,讓她不要拘束。
皇後娘娘不愧是母儀天下的中宮,雍容可親,那一身氣韻是靈嘉從未見過的,幾乎看呆了去。娘娘撫了撫她的頭發,溫柔笑道,若是永琮欺負你了,儘管來找本宮,本宮替你出頭。
靈嘉感受到了主子們由衷的喜愛,不似作假,前來壽康宮請安的純貴妃、嫻貴妃她們,也笑著給了見麵禮,親切地拉著她敘話。
那些進宮的不安、忐忑都煙消雲散,更何況還有永琮陪在身邊,趕也趕不走,天天有新花樣,昨兒帶她看畫,今兒帶她烤火……
“宮外的點心樸實,與膳房做得大不相同,各有各的妙處。”永琮一本正經地道,“出宮之時,還能看到不一般的風景,散散心也是好的。”
靈嘉唔了一聲,又瞅了他一眼,杏眼水汪汪的。
永琮咳了一聲,耳朵微微紅了起來,“怎麼了?”
“你是郡王,每日都那麼閒的嗎?”靈嘉小聲
問,“自遠征歸來,整天帶我玩兒,皇上和娘娘難道沒意見?”
說到這個,永琮就覺得屁股疼。
他遞的請假條果然威力大,堪比殺傷性武器,連皇阿瑪都被他倆的感情酸到了!
他略去了請假條這回事,一派高人風範,輕描淡寫地道:“我在邊關累著了,皇阿瑪特意免了我一月的差事,讓我好好休息……”
果不其然,他收獲了小姑娘擔憂的眼神一枚,還有軟軟的手,搭在了他的衣袖上。
永琮心下竊喜,正準備反握回去,聽到了一聲輕輕的咳嗽聲,一扭頭,吳書來抱著拂塵,站在亭外,笑得一張臉花開似的,“郡王,靈嘉姑娘。”
永琮:“……”
靈嘉紅著臉縮回手,瞪了永琮一眼。
永琮差點被神出鬼沒的大總管給嚇著了,怒火熊熊,但看見吳書來孤身一人,好似在寒風中發著抖,於是憋了氣,指了指裡邊的石凳,“吳公公,來烤烤火,省得凍著了。”
吳書來感動地哎了一聲,謝了恩,上前幾步,小心地坐了下去。霎時一股熱氣襲來,吳書來更加感動了。
他觀察了一番永琮的神色,愧疚地想,七爺啊,你千萬不要怨怪咱家,咱家也是奉命辦事。
萬歲爺說了,此事辦得越快越好,得在禦花園把靖郡王逮住了!
“咳……奴才奉命來宣萬歲爺的口諭。”吳書來咽了咽口水,目不斜視,視死如歸地道,“萬歲爺說,您那張請假條,寫了‘為了終身大事和追媳婦,得忙上一段時期,之後再去辦差’的那張……現下做不得數了,明天就得辦差去。”
靈嘉睜大眼,請假條?
聽聞了裡頭的內容,靈嘉整個人都成了燙紅的蝦,若不是大總管在眼前,她能把永琮瞪出個窟窿來。
寫的、寫的什麼東西!
還騙她是皇上免了差事……
猶如一道晴天霹靂,永琮顧不得請假條被暴露的事兒,瞪大眼,不可置信地問:“皇阿瑪都批準了,怎麼能反悔呢?身為帝王,不是一言九鼎?這,這叫出爾反爾!”
永琮氣呼呼的,他挨了一頓愛的雞毛撣子,難不成都白挨啦?
他黑著臉,從衣襟裡掏出疊好的紙張來,指了指上頭的印章,“看,證據在這兒呢
。”
吳書來早料到了這個場景,心裡暗暗叫苦,麵上討好地笑,“郡王,萬歲爺的命令,奴才不敢違背啊。”
永琮哪會遷怒吳書來?
他眼珠子一轉,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和顏悅色地問:“皇阿瑪有沒有吩咐,我去哪兒辦差?”
“萬歲爺說,隨您的心意,太子爺已經同各部打好招呼了。”吳書來鬆了一口氣,笑道。
“……”永琮抓住了重點,狐疑了,“打招呼了?二哥動作這麼快?”
“呃,這……”吳書來心道壞了,他就不該嘴禿嚕,說出後半句。靖郡王自小聰慧,完了,瞞不過他了!
吳書來恨不得打死幾秒前的自己,飛快地道:“萬歲爺身邊離不得人,奴才這就告退。”
永琮目瞪口呆地望著大總管健步如飛的身影,哪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