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無二無彆
文/沐清雨
餘之遇當晚失眠了, 和葉上珠臥談到很晚。
對於兩人確定關係的消息, 葉上珠絲毫不意外,她說:“肖教授對你勢在必得,隻是像逗孩子似的看你嬌情的表演罷了。”
餘之遇:“……”沒說是逗貓逗狗真是謝謝你口下留情了。
葉小姐從她家組長的眼神裡讀出一絲氣憤之意,她也不怕,說:“梁野他們那期學生返校後,肖教授女朋友在臨水的消息估計整個中醫大都知道了。第二期學生來了沒圍觀到你,都有人問肖教授, 他們師母呢。”
餘之遇沒無聊到去猜肖子校是如何回答的, 她的關注點是:“你好像有很多信息沒有傳達到位啊。”
葉上珠可是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一個人做兩個人的工作, 把事業搞得風風火火,還要抓愛情追那棵大樹, 哪有精力做間·諜?”
行行行,你有理,加之我心情好。餘之遇沒深究,示意她繼續。
葉上珠回憶了下,說:“那個時候你明明是因為林討厭走的, 少一分自信,肖教授也不敢說‘她有其它工作,暫時回去了’的話。我都替他捏把汗, 擔心萬一你在課程結束前不露麵, 他在學生麵前如何圓‘暫時’一說。”
他是教授, 學生再大膽, 也不敢當著他的麵議論什麼。可她不過就是和他同框喝了次茶, 還有第三個人在場,校內論壇已經將兩人的緋聞傳得身為當事人的她都快相信了。由此可見,學生的嘴,比娛記更厲害。
如果最終他們在一起了,她早晚會露麵,一切相安無事。若他們無緣,他因在學生麵前承認了她師母的身份,等同於為自己製造了一樁失敗的情·事,便成了笑話。
肖子校確實說過:鑒於正把她往家屬的方向發展,不會解釋‘師母’是個誤會。餘之遇以為他大不了就是保持沉默,結果卻是變相地坐實了那個微妙的誤會。
隻是這個“暫時”,餘之遇細細咀嚼……憑肖子校教授的身份,他與學生說話,用詞絕對是謹慎的。所以,這個狗男人,早料到她會再回臨水。而她再來之際,就是他們確定關係之時。
餘之遇抓起手機,也不管會不會打擾肖子校休息,憑著股衝動發信息過去說:【我有種被騙了的錯覺。要是我說,還想再考慮下我們的關係,你什麼想法?】
肖子校居然也沒睡,他很快回:【我能在五秒之內當麵回答你這個問題,你想好再說。這條我當沒看見。】
餘之遇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收到回複時仿佛聽見對麵的門開了,幾乎是手忙腳亂地編輯:【教授我說夢話呢,晚安。】
伴隨著關門聲,那邊的回複到了:【……乖。】
餘之遇:“……”乖乖認慫睡覺。
第二天早上,餘之遇是被肖子校從被窩裡挖出來的。
肖子校把擋在她眼睛前的頭發撥開,說:“不和我培養共同愛好了?才晨練了幾天?”
睡得太晚,餘之遇眼睛澀得不行,她無骨似地靠在他懷裡:“你遷就一下女朋友有個睡懶覺的習慣不行嗎?”
肖子校輕責:“十二時辰養生法白背的?亥子,安睡以養元氣,環境宜靜,排除乾擾。你不止不睡,還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餘之遇睡意散了幾分,怕他算信息的後賬,伸手摟住他腰:“人家剛有了男朋友興奮的睡不著嘛,你也不體諒。”末了還反咬一口:“怎麼你結束了單身狗生涯,那麼平靜的嗎?”
他要是真平靜也不至於失眠加早醒。肖子校攏了擾她的頭發,哄道:“那還跟不跟我進山了?可沒兩天課了。”他知道拍攝工作她也安排好了,是能騰出時間的。
餘之遇在他懷裡拱了拱,說:“進。”
肖子校滿意了,他說:“起來洗漱,把早飯吃了,八點半操場集合。”
餘之遇看了看時間,來得及,她說:“我還有個小心願。”
肖子校抬起她的小腦袋,示意她看向桌案:“迷彩服給你準備好了,和我是同款。”
於是,中醫大藥學生來到操場集合時,就看見他們的男神老師身邊站著個和他穿著同款迷彩,梳著辮子的漂亮女生,女生雙腳與肩膀平齊站著,身前親昵地擠坐著脖子上係著領結的德牧。女生一麵微仰臉和肖子校說話,一麵用手把玩著德牧的耳朵。
畫麵溫馨和諧如一家人。
學生們越聚越多,越看越眼熟,終於,有人不太確定的喊了聲:“師母?”
終於還是來了。餘之遇與肖子校對視一眼,小聲:“我都換發型了,他們還能認出來?”
肖子校看一眼她那兩根蓬鬆的魚骨辮:“你在圖書館那張高清照,估計他們每個人手機裡都存著。”
“辟邪啊?”餘之遇俏皮地朝他眨眼,“等晚上查查你手機,要是沒存,教授你麻煩大了。”話落,也不等他答複和介紹,她轉向學生聚集的方向,落落大方地打招呼:“你們好。”
學生們愣了一秒,隨即沸騰。
肖子校唇邊的笑意迅速蔓延到眼底,在學生們跑過來把餘之遇圍住時,他適時給出集合口令。
學生們:“……”要不要這麼及時?
他們邊找自己的位置,邊七嘴八舌地問:“肖教授,師母今天和我們一起上課嗎?”
肖子校壓了壓唇邊的笑意,模棱兩可地問:“你們是想一起,還是不想?”
學生們異口同聲:“想!”聲音超大。
肖子校輕斥:“平時提問的時候,不見你們回答得這麼響亮。”
學生們見他心情好,嘻嘻哈哈地說:“師母那麼好看,我們不能吝於表達啊。”
我的學生果然隨我,給出的理由連我都無以辯駁。
肖子校偏頭看了眼躲到隊末,迷彩帽反戴的小女朋友,說:“那就一起!”
歡呼聲四起。
牽著德牧的餘之遇:“……”跟著男朋友上課的感覺有點不一樣。
-------
從基地到萬花山山腳下有半小時的路程,沒有大巴車接送,全程徒步。
餘之遇牽著草藥,邊走邊和喜樹聊天倒也沒覺得累,可想到稍後還要爬山涉水,而肖子校在這一個月裡幾乎是每天爬一次山,忽然覺得做教育工作很不容易。
身為教師家庭的孩子,餘之遇都還曾有種誤解,認為教師好當。不就是一天講幾堂課,批批作業和試卷,除了法定節假日,有加起來超過三個月的寒暑假,簡直不要太舒服。
等她漸漸長大,餘老師變成了餘主任,再到餘副校長,如今的餘校長。老餘從不閒著,他巡視校園,走近課堂,親自聽課,評課,以此了解教師們的教學態度,教學能力、教學效果。他走近教師,走近學生,了解他們的所思所想和互動,傾聽他們的呼聲和要求。總之,為了做好一校之長,他的發際線越來越高。
或許是從小被老餘管狠了,確如肖子校所言,餘之遇對教師有陰影。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找個做教育工作的男朋友。甚至是來臨水之初,餘之遇都以為,所謂的采藥實踐課,無非是走走過場。
直到親眼見到肖子校為上好一期課所做的準備,單單是課件裡那些關於藥用植物從外形、性能、功效、毒性等方麵的詳細分類,餘之遇根本想像不出,他要耗費多少時間和精力去總結。
餘之遇也留意過微信運動,采藥課期間,肖子校每天的步數都超過五萬。如果沒有特殊的工作,餘之遇每天的運動量僅是他的十分之一不到。相比餘校長的不容易,肖子校要上好這堂課,除了學識滿腹,還是對體力的考驗。
而現場聽他講課和看視頻也是完全不一樣的體驗,肖子校將隊伍帶到山腳下時,便開腔了,餘之遇聽他從活血化瘀的沒藥,講到補虛的人參,再到溫裡的附子,除了偶爾提問,學生回答的時間裡他是不用說話的,絕大多數時間他都在講。
其實,他大可以走走停停,停停講講,把學生自由活動的時間拉長,省心省力。但他沒有。他幾乎是爭分奪秒地講,希望在有限的時間內,讓學生親眼認識到更多的藥,不枉來基地一趟。
做一名優秀的,有責任感的教師不容易。得遇這樣的老師,更是學生的福氣。
陽光愈來愈烈,當餘之遇看見肖子校鼻尖和額頭都沁出了細汗,她想,以後他再來基地上實踐課,她要給他備好帽子手絹防曬霜。可今天,毫無準備的她隻能悄悄給他遞紙巾。
肖子校接過去時,不動聲色地握了下她的手。
餘之遇為了抓拍學生聽課的鏡頭,偶爾會和他一起倒著走,肖子校在保持講課狀態的同時,不動聲色地將手臂伸到她身後。當著學生的麵,他自然不好摟住她,就那麼保持一掌的距離,在她腰後攔著,以防她不小心被絆到,他能及時扶住。
餘之遇拍完,想到肖子校一直沒喝水,她從雙肩包裡拿出保溫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