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很震驚,他意外於自己的父母和舅舅居然為了推動公司股價上漲向外界發布虛假的利好消息,欺騙大眾。他回家了,和商女士爭辯了很久。可惜,雙方都沒有被說服。最後,商女士提出見餘之遇。
陸沉有些後悔情急之下說漏了嘴,暴露了餘之遇,可事情到了這一步,為了讓父母懸崖勒馬,他同意了。本以為母親確認餘之遇確實拿到了真憑實據會妥協,結果她居然對餘之遇說:“把那些資料給我,我送你和阿沉出國留學,等回來就給你們舉辦婚禮。之遇,商家和陸家的一切以後都是阿沉的,你作為他的妻子,和是你的沒兩樣,你不會親手毀掉它的,是嗎?”
餘之遇是什麼樣的人,陸沉再清楚不過。他知道這事沒了商量,既希望餘之遇不要曝光,又深知父母的所作所為觸犯了法律,無能為力到極點。
陸沉舅舅被警方帶走那天,商女士一改先前的慈愛溫柔,咬牙切齒地對餘之遇說:“從此以後,我們是仇人了。”
餘之遇料到了自己和陸沉的結局。可他不說分手,她便等他。直到商女士為陸沉辦好了出國留學的手續,他說:“之遇,對不起。”
餘之遇沒有當著陸沉的麵哭,她朝他鞠躬,哽咽道:“是我讓你為難了,陸沉,對不起。謝謝你對我的喜歡和照顧,祝你幸福。”
轉身的瞬間,餘之遇淚流滿麵,她自始至終都沒說,商女士此前為了奪回那些她暗訪到的材料,做出的要置她於死地行為,她此前實習的報社,也因商女士的介入決定不和她簽約了,她還聽說,商女士要舉商家和陸家之力,在行業內封殺她。
統統這些,餘之遇都沒說,她希望,陸沉安安心心地走,彆有牽掛,彆留餘情。
畢業典禮那天,她偷偷去機場送他,看著他頭也不回地過了安檢,看著他的背影在視線裡一點點逐漸變小,最終消失,她蹲在人來人往的航站樓裡,哭得不能自已。
那些為陸沉而醉的夜晚,餘之遇怪他沒有信守承諾陪她畢業,認為和陸沉的愛情敗給了現實是彼此還不夠喜歡。他們之間不是那種“任它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的感情,她難過又遺憾。
清醒之後,餘之遇又提醒告誡自己:教悌為先,家人為大。她無權要求陸沉為了自己,與親情對抗。是她作為女朋友先對他造成了傷害,他才食言,他沒有錯。
餘之遇試著接受現實,強迫自己站起來,可那些被所有報社和媒體拒之門外的日子真的很難捱,她幾乎撐不下去了。
就是在那個時候遇到了許東律。
去大陽網麵試那天突然下雨,為了不遲到,在堵車嚴重的情況下,餘之遇是徒步跑去的,她見還有時間,想去洗手間把淋濕的襯衫用烘手機烘乾。
可能她當時的樣子太狼狽了,在洗手間外被她不小心撞掉了資料的許東律看不過去,向女同事借了件西裝給她,讓她完成了麵試。
之後餘之遇等了將近十天,在她以為又被拒絕時,大陽網人事部通知她入職。
上班第一天晨會過後,其他幾位新人全跟老記者走了,隻剩餘之遇自己站在大廳裡不知何去何從。許東律在這時從總編辦公室出來,視線掃過來,朝她招手。
餘之遇認出他,高興地小跑過去,禮貌而客氣地稱呼道:“前輩。”
“叫師父。”許東律說著,把一個胸卡遞給她:“以後你跟我。”
當時的許東律已是采訪部部長,原則上是不帶徒弟的。
轉正後餘之遇問:“師父你為什麼帶我啊?”
本以為得到的答案應該是,你聰明,有潛力,肯吃苦這類。結果,許東律看她一眼,答:“除了我,沒人敢要你。”
麵試時餘之遇提及畢業前的新聞實踐課完成情況時,她忽然想到什麼,反問麵試官:“我因實踐課的報道得罪過人,公司介意嗎?”
在餘之遇看來,大陽網並不介意,否則不會聘用她。事實卻是,許東律作為麵試官之一,去了解過她所謂的得罪人事件後,對於她的正直與勇敢很是欣賞,他說服了總編,決定給這個初出茅廬,年輕無畏的姑娘一個入行的機會。
可還沒畢業就惹出那麼大的麻煩,沒有一個老記者肯帶餘之遇,深怕管不住她,再為自己惹禍上身。職場就是這樣,越是老油條,越懂明哲保身。
許東律其實也不指望他們,為了保留住餘之遇身上那股勁頭,不讓她被現實磨平棱角,他決定自己帶她。
餘之遇沒想到老記者們如此嫌棄她,更沒想到許東律知道了她與中新的過節,於是,她把和陸沉的那一段過往講給了許東律聽,末了問:“師父,我是不是做錯了?”
許東律說:“記者應該追求真實,公正勇敢地搜集和報道。若你做不到這一點,永遠成為不了一名優秀的記者,那就彆浪費時間,趁年輕換個職業。”
回憶鍵到這裡被按住,餘之遇有點明白許東律離開南城前一次次的欲言又止是怎麼回事了。因為清楚她與中新的那一段往事,許東律對陸沉並不陌生。所以,當公司決定讓從國外回來的祁南到南城接任總編一職時,他一定是發現,祁南的男朋友是陸沉。他開始擔心,作為陸沉的前任和現任,餘之遇該如何和祁南共事。
她的這個師父啊,永遠都當她是二十歲的小姑娘。餘之遇慶幸他晉升去總部了,否則真是不知道他要跟自己操心到何時。
餘之遇站在休息室窗前,看向滿城的萬家燈火,想著今晚要將這些故事講給肖子校聽,不禁猜測起他的反應。
想教授,教授到。肖子校在這時尋到休息室來。
餘之遇看看時間,九點一刻,她問:“就結束了?”
肖子校沒解釋已經推了晚宴,反問:“嫌早了,沒想好怎麼解釋?”
他語氣雖然還是冷淡的,慣常反問的姿態卻是饒過她的前兆,餘之遇撲過來抱他:“想好了想好了,隻等教授聆聽指導。”
肖子校被她撞得退後了一步,他順勢向後仰了仰頭,像是故意躲她,手也不肯抱她:“那就端正態度,彆摟摟抱抱。”
餘之遇哪是那麼聽話的人,正要湊上去親他,有人敲門,她趕緊鬆手,站得規規矩矩。
是喜樹,剛剛肖子校讓他開自己的車回家,他來問肖子校:“老師,你的行李箱是不是挪到餘哥……師母車上?”
不等肖子校答,餘之遇搶白道:“挪!馬上挪!”
見兩人不經他同意就去轉移他行李了,肖子校笑著捏了捏眉心。隨後他下樓來,他家女朋友熱情招呼道:“教授請上車,專職老司機為您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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