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父是有備而來的。
在青樓門口, 有個跟盛父差不多年紀的中年男人等著, 他看到盛父來了, 跟守門的人說了幾句, 那守門的人就打開門, 讓盛父和穆瓊進去了, 不一會兒,還有個興許是老鴇的老媽子從屋裡出來。
大概是剛起來的緣故,她沒化妝,隨意穿著一件薄衫,跟外麵的大媽瞧著沒什麼兩樣。
鬆弛的皮膚,深深的眼袋和稀少的頭發, 還讓她瞧著特彆沒精神。
她出來之後,就衝著盛父和那等著盛父的人討好的笑:“周老爺, 盛老爺,盛少爺在樓上的梅香閣。”
那周老爺對這裡熟悉的很, 他在前麵帶路,他們很快就來到了所謂的梅香閣。
屋子的門關著, 從裡麵插上了門栓, 穆瓊本以為他們會敲門, 不想那周老爺竟一腳往門上踹去。
而這門, 它還特彆不牢靠, 周老爺這麼一腳下去, 竟然就被踹開了,好似隨時等著人來踹一樣。
穆瓊:“……”
門一踹開, 裡麵的景象也就展露在穆瓊麵前。
這梅香閣就是個臥室,進門就是一張大床——而盛朝輝正和一個女子正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
甚至都不能用衣衫不整來形容,這兩人根本就是沒有衣衫的,畢竟如今可是最熱的夏天。
聽到開門巨響,盛朝輝猛地從床上起來,跌跌撞撞之下甚至摔下了床,倒是那女子混不在意,甚至朝著穆瓊拋了個媚眼。
穆瓊飛快地移開了視線。
這女子長得極美,雖然隻一眼,穆瓊也能看出她身材極好。如果這位就是盛朝輝誇了又誇的花國總理,穆瓊倒也能理解盛朝輝為什麼會喜歡她了。
隻是這場麵,著實讓人尷尬。
當然了,這會兒最尷尬的絕不是他,而是盛朝輝。
“爹……”他驚呼了一聲,飛快地搶過衣物穿上。
“把他帶走。”盛父道,而他說完,他帶來的幾個盛家的下人立刻就一擁而上,把盛朝輝抓住往樓下走去。
這邊的動靜鬨得挺大,下樓的時候,穆瓊注意到有很多男男女女從屋裡出來看熱鬨。
當然了,總體來說還是女子多男子少——有些在此地留宿的男人要臉,並不出來。
而這些女子的穿著打扮,一個比一個清涼。
他在是現代的時候,多多少少也是見識過一些東西的,但都是通過文字視頻之類,今天還是頭一次見真人……
他出奇地並沒有飽眼福的感覺,反而一點都不想看,同時也覺得挺悲哀的。
這些女人,其實跟商品無異。
她們中的絕大多數,一開始其實是不願意做這個商品的,偏這世道逼著她們成為商品。
盛朝輝被綁上了馬車,盛父跟那位周先生告辭,跟著上了馬車,穆瓊也走了上去。
盛朝輝怕是這輩子都沒被人這麼對待過,他漲紅了一張臉,又驚又怒:“爹,你到底想做什麼!”“還有穆瓊,你,你……枉我把你當做好友!”
盛朝輝的眼裡滿是怒意,穆瓊見他這樣,說不出什麼滋味。
“今天這事跟穆先生無關,是我把他拉來的,請他做個見證。”盛父看著盛朝輝,冷冷地說到。
“什麼見證?”盛朝輝一愣。
“我要將你從盛家分出去。”盛父道。
盛朝輝被驚住了:“爹,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盛父看向盛朝輝:“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抽大煙了。”
盛朝輝的表情僵住了。
盛父深吸了一口氣:“我以為你隻是被那女人迷了魂,沒想到你竟然乾出這種事情來!”
盛朝輝滿臉羞愧,盛父又道:“抽大煙害了一家子的事情實在太多,我不能把你留在盛家,今日起,你就從盛家分出去,自己單過!”
“這事是我錯了。但這哪裡會害了一家子?”盛朝輝連忙道。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非常愧疚,但他實在改不掉,忍不住。
甚至因為心虛,他最近都不敢回家,不敢在教育月刊這邊多待,愈發沉迷女色和鴉片。
不過,雖然知道自己錯了,但盛朝輝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會害了全家。
鴉片煙幾毛錢就能買一盒,那些家境一般的,確實有不少人因為抽大煙而窮困潦倒,但他們家這樣的有錢人家,真沒聽說有哪家因為抽大煙敗了的。
倒是時常有人因為雲南的煙和印度的煙到底哪邊的好這樣的問題爭起來。
“一個沒了大煙,腦子都不能清醒的人,能接管家裡的生意嗎?能做成什麼事情?”盛父道:“我早就說過,我們家不能出這種事,你既然抽了大煙,就要從家裡滾出去。”
盛朝輝這時候已經慌了,盛父卻咬緊牙關不鬆口,隻道:“這不是正經的分家,是要把你從家裡趕出去!我隻會給你一個宅子,此外再不給你一個銅板,你今後的日子……好自為之!”
“爹!”盛朝輝怕了。
盛父又道:“我畢竟是做父親的,給你留幾分臉麵,這事我不會往外說,你要回家也儘管回來,但家中的錢財,你再不能動用,我也會告訴你母親,不許她給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