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英就從旁邊拿出一疊早就準備好的稿紙給了傅蘊安。
傅蘊安打開稿紙,就看到了一些潦草的字跡,而上麵寫的故事,正是他在報紙上看到的那些。
這字跡,他還挺熟悉的。
霍英道:“蘊安啊!你家穆瓊真厲害,我昨天把他找來,想讓他寫東西,結果他就寫了這麼四篇文章出來。”
傅蘊安:“……”他一直知道穆瓊很會編故事,沒想到竟然這麼會編。
“蘊安,你以後可要小心一點,彆被他騙了。”霍英道。
“他不會騙我。”傅蘊安笑笑,沒當回事。
穆瓊以前的事情,他早就查的一清二楚了,近來的事情,他又差不多是完全參與的,穆瓊根本就不可能騙他。
倒是他,跟穆瓊相處時,一直都是用的假身份。
這麼想著,傅蘊安又道:“二哥,以後這種事情,儘量不要找穆瓊,彆牽扯他。”
“你擔心他?”霍英問。
傅蘊安點了點頭。
霍英突然有點嫉妒穆瓊了。
而這時候,孫大林從外麵進來了:“二少,三少,穆瓊來了。”
霍英看了傅蘊安一眼,然後道:“你們在這裡待一會兒,或者從密道離開也行,我去見見他。”
傅蘊安點了點頭。
穆瓊吃過午飯,就來了霍二少這邊。
原本用來舉辦舞會的大廳裡,這會兒依舊放著桌椅,不過昨晚在這裡伏案寫作的人已經不在了,估計是去休息了。
穆瓊進了大廳,就看到霍英從樓上下來了。
“穆先生,你過來了!”看到穆瓊,霍英笑道。
“我過來看看……二少,還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當然是有的。”霍英道:“穆先生,你昨晚寫的文章發出去之後,效果非常好,我想請你再寫一些。”
“沒問題。”穆瓊直接應下了。
穆瓊這次,乾脆不以中國人的角度來寫了,他以一個英國傳教士的角度來寫文章。
這篇文章,照舊是第一人稱。
“我”是一個從英國來中國的傳教士,最近看到了日本和中國的爭執,就想要發表一些自己的看法。
在“我”看來,不管是“我”的國家,還是日本,都是在為了自己的利益侵略中國,這沒什麼好隱瞞的,彆人寫寫了出來,也沒什麼,“我”寫這文章,就是想勸日本人不要太衝動。
這篇文章,穆瓊是用翻譯腔來寫的,有些地方,還刻意按照西方人的習慣,把語法給弄亂了。
這看起來,真的就像是英國人寫的。
霍英這時,已經有點崇拜穆瓊了——穆瓊一個人寫的東西,比其他六個人加起來都多也就算了,還比其他六個人寫的加起來還要有用。
他這是坑了日本人不夠,還要坑一把英國人啊!
他喜歡!
不不,不能說喜歡……他喜歡胸大皮膚白腿長的大美人兒,可不喜歡穆瓊這樣的男人。
今天不著急,穆瓊也就寫的很慢,還時不時甩甩自己的胳膊——昨天寫字太多,他的胳膊都僵硬了。
穆瓊在這邊寫東西的時候,另一邊,傅蘊安卻是在看彆人送來的天幸的信。
天幸給他寄的信不多,收到上次那封跟疫苗有關的信之後,他以為要過很久,才能收到天幸的下一封信,沒想到這麼快,天幸竟然又給他寫信了。
是因為這幾天日本人鬨的事情?
傅蘊安將信打開,看了起來,然後,他的臉色就變了。
旅順大屠殺,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那些日本人,竟然做出屠城這樣的事情來?!
傅蘊安猛地從椅子上站起,拳頭越握越緊。
日軍攻占旅順的時候,他剛出生不久,他的父親那時候還什麼都不是,大概就是因為這樣,他之前一直不知道這件事,直到現在看到天幸的信。
傅蘊安相信,信上寫的都是真的。
天幸沒有騙他的必要。
而正是因為信了,他心裡非常難受。
戰爭死人是正常的,但屠殺平民……
那些日本人,稱得上喪心病狂。
傅蘊安立刻就找了人去發電報,調查旅順的事情。
之後,他就坐下來,開始抄手上的這封信。
他將信抄了一遍,心情慢慢平靜,也算是知道天幸寫《傳染》的時候,為什麼要寫日本了。
天幸先生,應該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了,想要將之揭發出來,才會寫《傳染》。
他們國家對日本的態度,一直都是不錯的,十年前日俄兩國在東北發生戰鬥的時候,他們甚至幫助了日本……結果,日本竟然在二十年前,就屠殺了那麼多他們國家的百姓。
傅蘊安將天幸的信收好,又把自己謄抄的那一份給了孫大林:“你找人給二哥送去。”
孫大林應了一聲,叫來宅子裡的一個下人,然後讓他把信轉交給霍英。
霍英正和穆瓊待在一起,跟穆瓊說一些他們調查到的日本人做過的事情。
有人過來給他那幾張紙的時候,他隨口問:“這是什麼?”
那人道:“是三少讓人送來的。”
“哦……”霍英看了看穆瓊,才打開信紙,然後就僵住了。
穆瓊聽到“三少”二字,就關注起霍英來,然後就看到霍英的表情很不對勁,不僅如此,霍英還很快將幾張稿紙放在他麵前:“穆瓊,這件事我剛剛知道……你看一看,看能不能用這件事為背景,寫幾篇文章。要是調查清楚,確定這件事是真的,你的文章我會讓全國的報紙都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