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盛希這幾天, 有點寢食難安。
他反複研究《特務》這本書, 然後一邊覺得自己這方怕是出了內奸, 一邊又覺得, 自己想多了。
真要有內奸, 為什麼沒人來抓他?
不僅如此, 他在山東的組織,也沒有受到影響。
但如果說沒有內奸……這天幸,又怎麼會寫這麼一本書?
又或者,天幸其實隻知道個大概,寫這本書,是為了引蛇出洞?
高盛希一方麵覺得, 這時候自己不能退縮,應當設法查清楚具體情況, 一方麵又覺得,自己應該小心謹慎。
高盛希在山東時, 曾認識一個中國文人,那人是鄭潤澤的好友。靠著這人的關係, 來了上海之後, 他便和鄭潤澤搭上了線, 兩人的關係還越來越好。
之前鄭潤澤答應了高盛希, 要帶高盛希去認識穆瓊, 這天便提前來了高盛希這裡。
“高兄, 宴會即將開始,我們早些動身?”
“鄭兄, 真不好意思,我怕是不能去參加了。”高盛希道。
“怎麼了?”鄭潤澤問道。
高盛希捂著肚子,麵露難色:“我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今天……”
鄭潤澤見狀,隻當是高盛希剛來上海,吃壞了肚子:“高兄,此事可大可小,你還是去醫院看看。”
“我會的。”高盛希道。
鄭潤澤又關心了幾句,便告辭離開,去參加宴會了。
他跟霍英,原本是沒什麼交情的,這樣的宴會一般也不會去參加。但近來霍英做了不少讓他敬佩地事情,他對霍英的印象越來越好,倒是起了結交霍英的心思。
鄭潤澤來到宴會舉辦地點的時候,穆瓊等人早就已經到了。
這次的宴會,並不是在霍英的宅子裡舉辦的,畢竟霍英的宅子太小了,容不下太多人……霍英是跟人租借一棟大宅來辦宴會的。
大宅的門口有士兵守著,大宅裡麵,也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還有很多士兵巡邏。
這個時代,老百姓在方方麵麵都是沒有保障的,頂層人士卻能用金錢買來自己的安全。
他們甚至可以說,是生活在不同的世界的。
傅蘊安有事還沒過來,穆瓊就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休息,而他剛坐下,就聽到有人道:“如今這社會,俠以武犯禁,文以儒亂法……韓禛,你要守住本心。”
俠以武犯禁,文以儒亂法?穆瓊覺得,這話還是有點道理的。
此時的軍閥,無疑是在以武犯禁,至於此時的文人……他們的出發點也許都是好的,做的事情就不一定了。
穆瓊看過去,就發現說這話的,是個拄著一根手杖,看著五六十歲的老人。
這人的頭有點禿,剩下的頭發也是花白的,眼角滿是皺紋,臉上還有一道疤,這會兒正在跟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說話。
“老師,我會的。”那叫韓禛的年輕人道。
“你要守住自己的本心,做到無愧於心,也莫要太在意外物……”這個老人緩慢而又有力地說著。
那年輕人一一應是。
“老先生你好。”穆瓊主動跟這個老人打招呼。這老人跟那年輕人說話,是在教導那年輕人,而他的話都非常正確,倒是讓穆瓊有了認識他的想法。
“年輕人你好。”這老人道。
“我叫穆瓊,是教育月刊的總編,老先生貴姓?”穆瓊先介紹了一下自己,又詢問對方的身份。
“你就是穆瓊?”那老人問,和那年輕人一起看向穆瓊:“樓玉宇?”
“是的。”穆瓊道,同時也有點不解——這老人看他的樣子,像是對他有意見……
“我是嶽朝郢。”那老人道。
穆瓊聽到這名字,算是明白對方為什麼會這麼看他了!
嶽朝郢,不就是嶽宏衛的父親嗎?
嶽宏衛那日半路想要攔下顧世培沒成功之後,又來過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