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5(2 / 2)

破雲 淮上 9897 字 9個月前

“哎我說,怎麼人人都這麼關心我的腰呢?”嚴峫吸了口氣,插著腰問:“老實說吧,大家兄弟一場,你覬覦我誘人的肉體有多久了?”

秦川嗤之以鼻,反手敲了敲身後的玻璃窗:“哪邊涼快你上哪上待著去,我是剛才眼睜睜看著你從樓下一路扭腰走上來才問的。怎麼,被人騙財騙色還騙虛了腎哪?”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這下嚴副支隊被人欺騙感情慘戴綠帽的事可算傳遍神州大地了。

“你滾蛋,老子的腎虛不虛你來試試就知道了。”嚴峫氣得都失笑了:“你這滿身什麼味兒?”

“什麼什麼味兒?”

“就是你這個……臥槽,你喝酒了?”

秦川對著自己的袖口聞聞,恍然大悟地“哦”了聲:“沒有,這幾天下雨下得我有點兒風濕,剛才方隊幫我擦了些藥酒,彆說還挺管用的——你也來擦擦?”

嚴峫跟方正弘不和,就算剛才有去禁毒支隊串門兒的心,聽到方隊的名字也就懶得過去了,隨意揮揮手說:“算了吧,刑偵那邊也有醫藥箱,你這把老身子骨就彆肖想我年輕英俊的肉體了哈。”

“德性!”秦川端著咖啡走出茶水室,在身後笑罵道。

早先用藥酒的習慣還是嚴峫帶到刑偵支隊的,有時候數九寒冬行動回來,整個人凍得都透了,喝兩口藥酒活血暖胃,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降低發燒感冒、頭疼腦熱以及得風濕的幾率。

嚴峫回到刑偵支隊大辦公室,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左右也沒什麼事,便從櫃子裡翻出了醫藥箱,拿出去年用過的藥酒來倒了小半杯,自己先喝了一口,剩下的端進副支隊長辦公室去,對著鏡子全抹在後腰上了。

“嘶……”

可能是傻逼力氣大,鬨著要自殺的小夥子看起來明明乾巴巴的,從護欄後猛砸下來的分量卻相當重,嚴峫當場就被他撞得仰天躺在磚頭地麵上,後腰磕出了好大一塊紫紅,眼見著泛出了青紅交錯的淤血點。

如果江停在家的話,就能讓他用熱毛巾幫忙敷一敷了——嚴峫心中突然冒出這麼個念頭。

他會愜意地趴在床上,看著江停仔細調好熱水,用毛巾浸透了,疊成方方正正的一塊按在他後腰上。然後江停會雙手交疊著一下下進行推拿,雖然力氣不大卻很認真,按一會之後累了,說不定還會就勢躺在他身邊的大床上,歪著頭跟他說說話……

嚴峫不知不覺停下了動作,怔怔望著桌上的手機。

三天了。

這三天來他們之間的對話寥寥可數,江停和楊媚兩人離開建寧的當晚,嚴峫主動發了條信息:【你在哪?】

江停的回複隻有兩個字:【掃墓。】

【掃誰的墓?什麼時候回來?】

【明早。】

第二天嚴峫派出去監視不夜宮KTV的手下回來說,果然有符合特征的一男一女開著白色淩誌車停在了KTV樓下,女的倒還好,男的神色異常疲倦,臉上隱約有些蒼白的病氣,兩人舉止並不親密,一前一後進了KTV的門,就沒再出來過。

得知這個消息後嚴峫半秒鐘都沒等,立刻又發了條微信:【回來了?】

誰都不知道他打出這平靜的三個字時,連拇指都在微微發抖,整顆心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翻來覆去地烤,緊接著他就看見對話框頂上江停的狀態變成了“輸入中”。

他會怎麼回我?他去做什麼了?

他有沒有像我想他那般地想念我?

嚴峫緊緊盯著那個“輸入中”,如果目光有溫度的話,那一刻手機屏幕估計已經被熔化出了兩個洞。

但少頃後輸入狀態憑空消失,嚴峫臉上還沒來得及勃然變色,幾秒鐘後再次輸入中,隨即又消失了。

江停再也沒回複過他。

——為什麼不回答我?你他媽把我當什麼?

嚴峫今年三十多,早就過了年少氣盛又不理智的年紀。但就算他再能沉得住氣,一個男人在被愛人冷落的時候,都多少有點控製不住的氣急敗壞。

這口氣硬撐著他又過了一天,到江停離開的第三天時,窗外秋雨慘慘戚戚,辦公室裡四下無人,他終於又管不住自己的手,咬牙切齒地拿起了手機,艱難地對著鏡子拍了張淤紫的後腰,正想點擊發送,突然手機毫無預兆地震了起來。

來電人:江停。

嚴峫立刻伸向綠色接聽鍵的手硬生生停住了,心說憑什麼我問你的時候你不回我,你打電話我就必須第一時間立刻接聽?

嗡嗡嗡——嗡嗡嗡——

手機還在震響,發出幽幽熒光,在昏暗的辦公室裡映著嚴峫青綠交錯的俊臉。幾秒鐘後嚴峫深吸了口氣,到底還是把十六歲高中男生初戀般的青澀賭氣按捺回去了,按下接聽沉聲道:“喂?”

“出來吃飯麼?”

“……什麼?”

建寧市局大門外,隔著一條車水馬龍的街道,大奔G65停在人行道邊的樹蔭下,江停戴著棒球帽和口罩,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搭在手刹上,透過單麵車窗望著外麵淅淅瀝瀝的世界:

“有件事想找你商量。”

車載藍牙中雜音沙沙作響,隻聽嚴峫問:“什麼事?”

“跟你說的結婚沒關係,但也很要緊。”

“昨天給你發信息為什麼不回我?”

江停一愣,後視鏡中映出他深黑的瞳孔。

“問你話呢?”嚴峫尾音略微挑高,冷靜中帶著迫人的壓力,“前天跟楊媚上哪去了?昨天為什麼不回我?”

副支隊長辦公室,突然門被咚咚敲了兩下,緊接著應聲而開。一道熟悉的聲音抬高了問:“跟誰說話呢,誰不理你?”

嚴峫一回頭。

魏副局。

“我領導來了,不跟你說了。”嚴峫毫不慌亂,穩穩迎著魏堯的目光,同時有些不耐煩地對手機斥道:“吃什麼飯,不吃。你跟那姓楊的事兒先掰扯清楚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腳踏兩條船是什麼鬼?你當我的綠帽子就那麼好戴啊?!——就這樣不說了,我還有工作,回頭再聯係吧,啊。”

魏副局本來還有些心癢癢要盤問的心思,那也是老年人對後輩感情生活的正常指導欲望。不過嚴峫這番夾槍帶棒的暗示,把他那顆蠢蠢欲動的說教心一下堵了回去,倒不敢問了,眼見嚴峫似有些怒氣地掛了電話,才試探性地“喲”了聲:“吵架?”

“……”嚴峫一擺手,仿佛正克製著煩躁,勉強笑了笑:“魏局找我有事?”

這是談戀愛了嗎?找了哪家姑娘?這年頭的小同誌談戀愛,怎麼都不跟組織交流交流思想、談談心什麼的?

魏副局一邊嘀咕一邊哦了兩聲,說:“老呂已經上上下下找你這小子半天了,怎麼也沒個人通知你——有個要緊事兒,是關於江陽縣的,你趕緊跟我過來一趟。”

又是一件“要緊事”。

嚴峫表麵毫無異常,那根敏感的神經末梢卻微微一跳,似乎突然隱約感覺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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