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想錯了。
是她天真了。
老師對於體育祭的第一名有所圖謀,這圖謀怎麼會僅僅因為自己拿了第一就會破滅?他是多麼謹慎、聰明、又可怕的一個人。他將死柄木弔牢牢的握在手心,又借著死柄木弔牽製了花江。花江在前兩場比賽裡如此肆無忌憚,他怎麼可能毫無動作?
第二日比賽後不再出現的電話就是預警。
他不滿了,所以——他變更計劃了。
如果、如果她不去插手這件事,雄英會損失的,最多僅僅是一名學生。但因為她插手了這件事,老師為了警告她,也為了避免她的秘密會被雄英方發現,於是選擇了眼前這種、更為酷烈的方式。
他要雄英直接染血。
他要摧毀歐爾麥特在人們心中守護神的地位。
他要……借著這場全國矚目的盛宴,埋下動亂與恐慌的種子。
花江隻覺得惡意普天蓋地而來,將她牢牢困在方寸之間,讓她進退不得,如陷囹圄!
她的渾身還在發抖,她意識到自己犯了極大的錯誤。
心操在看台,似乎拚命在呼喊。他在說什麼?
花江分出了些心神,努力辨聽,好像是——“小心,上麵”?
花江仰起頭,就瞧見巨大的怪鳥從上空向他們俯衝而來!
轟焦凍在千鈞一發之際,爆發出驚人的冰凍,以賽台為原點,直接凍上了天空!!
然而他的力量有限,未能將整隻鳥全部凍住。那隻鳥還有一隻翅膀與頭顱在冰之外,轟焦凍對花江道:“用你的劍,立刻,快!”
花江:“……可、可我好像動不”
“你可以!”轟焦凍喝聲道,他一邊儘力維持著高空的冰凍,一邊對花江道:“用你備選的備選,用你的毅力,用你的‘**’,用你所有的可能!”
“校舍是臨時避難所,在體育祭戰鬥到此刻的我們,不能放任危險越過賽場!”
花江:“……”
花江啞然。
她看著轟焦凍,因為在長時間的維持加深冰凍,他的手指上已經顯出了輕微的凍傷痕跡。
花江按著發顫的腿站了起來,她說:“你說得對,我不應該。”
說著,她大聲向支援科的學生道:“我、需要一把弓箭!”
支援科的學生愣一下,有反應快的,已經道:“明白,接著!!”
花江接到了從空中扔過來的,支援科製造的裝備,一隻折疊的弓。
這把弓是利用個性發動的。它可以凝結攻擊性的個性成箭使用,花江沒有‘個性’,但她有劍。
她重現撿起了劍,將劍搭上了弓弦上。
她顫抖的手臂,在這一刻,停止了顫抖。
十環。
她打出過十環。
所以——她能做到!
安茲的劍,加物防加魔抗,也附贈破甲。
怪鳥的頭與翅膀被銀光刺破!銀色的騎士劍,狠狠砍殺了它的敵人!
頭顱與翅膀墜落,怪鳥死亡前發出淒厲的叫聲,直受衝擊的花江隻能放棄躲閃,先捂住自己的耳朵!
惡臭的鮮血從天空如雨墜下,但沒有一點墜落到花江的身上。
轟焦凍用冰織起了穹頂。
他對花江道:“你能自己去心操人使那邊嗎?我得去幫八百萬他們,救援其他的學生。”
花江看著他。
過了會兒說:“轟同學怎麼想的呢?”
“我是冠軍啊。”花江道,“如果轟同學作為英雄科的學生,有義務站在第一線。那體育祭的冠軍,又有什麼資格躲在彆人的身後?”
轟焦凍:“可你的體力——”
花江道:“轟同學是守口如瓶的人,也是處變不驚的性格。”
“我相信,轟同學可以為我遮掩,也可以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視若無睹。”
轟焦凍:“……?”
花江抬起了手。
她的手臂發顫的越來越厲害,完全不受控製,連指尖都在抖動。
但她仍然舉起了手。
花江道:“轟同學,燃起火光吧。他們是野獸,野獸會懼怕火焰。”
轟焦凍一時不明,但他已經出於習慣配合了花江的策略。
漫天的火焰在一瞬間遮住了看台。
隻有看台內的轟焦凍,看清了花江在做什麼。
她目光堅定,仰頭看向天際,以著高舉的左手為信念,大聲呼喊道:“康諾特的女王啊,你最真誠的夥伴,與迦勒底締結了契約的代主花江,以此契命令你——”
“現出你的身姿,君臨大地,恣意戰鬥吧——”
“我在此特彆允許,英靈——解放!”
滿目白光。
在這刺目又寧靜到極致的白茫中。
有轟隆聲由遠及近了。
轟焦凍猛地向天空看去,火焰稍歇,有女人張揚恣意的笑聲傳來!
他在藍天中看見了一輛鋼鐵般的戰車。
還有戰車前威風凜凜又美豔無雙的女王。
“哈哈哈哈哈!我等這個時候,可真是等了太久啦!”立於空中,不知是什麼存在的女人舔過手中漆黑的皮鞭,她天真地玩笑道:“雖然我並不喜歡怪物,不過既然是花江的委托,不完成了,好像也不行。”
“起來吧,我的愛人們,我的仆人們,該是你們為女王獻力的時刻了。”
女王猩紅的舌尖舔過下唇:“讓血流染紅玫瑰吧。”
展示著王權、殘酷以及震撼般恐怖的鋼鐵戰車,就這樣,像一把利刃,在瞬間碾碎了轟焦凍入目可及的,所有怪物、所有建築、甚至於世界本身。
——就這是,英靈解放。
藤丸立香交付花江的,最終的殺手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