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手撕(1 / 2)

() 韓國夫人性情爽利,但對於婆母, 一直都是敬重的, 現下這麼說話,大抵是真要跟紀家人撕扯開了。

昭和公主聽得痛快,旋即又覺有些難過。

姨母十六歲出嫁, 今年二十有七, 她在紀家度過了人生最好的年華, 這會兒全都變成了一本爛賬。

甩開吧, 有點惋惜,留下呢, 又覺得惡心,怎麼想怎麼覺得憋屈。

禁衛們去請那七娘來, 那女婢又往衛國公府去了,韓國夫人也不在外邊兒等候,挽著昭和公主的手往府裡邊兒走:“夜裡風冷,咱們彆在這兒傻站著,進去等吧。”

昭和公主見她已經冷靜下來, 心底略微鬆了口氣,猶豫著要不要叫人去給母親和哥哥送信,叫來這兒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忙的。

可轉念一想, 姨母若是真想叫他們來,早就說了,隻提及兩個舅父, 顯然是不欲再將母親等人牽扯進來。

昭和公主心思轉動時,已經被韓國夫人領著進了前廳,仆婢們送了茶熱茶來,她端起喝了一口,思緒卻仍有些亂。

紀老夫人被這二人甩在後邊兒,僵立了會兒,又悄悄吩咐身邊嬤嬤:“去宮門口守著,大郎一出宮,就叫他回府……”

那嬤嬤也知道今晚怕會有大事發生,不曾遲疑,應了一聲,便匆忙往宮門口兒去等。

紀老夫人心裡不安,卻也沒什麼主意,歎口氣,叫女婢們攙扶著,同樣走進了前廳。

她進去的時候,韓國夫人已經傳了自己的陪嫁侍女與賬房來:“東西一時半刻是運不完的,隻撿些輕便的,平日裡用得著的就行,待會兒說完話,咱們就回家去住。再去把我的嫁妝單子找出來,明天便挨著清點,至於賬目,也仔細查看一遍,免得以後對不上號……”

紀老夫人看這架勢,竟是要一拍兩散,心頭暗跳,近前幾步,無奈道:“你這是做什麼?就為了這麼點事,攪弄的全家不安?”

說完,她又歎口氣,搭住韓國夫人的手,歎道:“好孩子,這事兒是我做的不對,我給你道歉,好不好?我老了,隻想有個孩子陪在身邊,這有錯嗎?你就當是發發善心,也體諒一下我這老人家的苦楚……”

“你的苦楚,跟我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把你的圓滿,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韓國夫人冷冷的撥開她,道:“你喜歡孩子?那你怎麼不自己生?反正公公都已經過世了,你找個小廟,偷個情夫,生八百個都沒人管你!”

“你!”紀老夫人被她這一通話給嗆得心口作痛,伸手指著她,哆嗦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韓國夫人也不理會,吩咐女婢去收拾衣物用具,便坐在椅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拿茶蓋兒撥弄杯子裡的茶水。

約莫過了一刻鐘,禁衛便來回稟:“殿下,已經將七娘帶到,這會兒正在廳外。”

昭和公主沒做聲,而是去看韓國夫人,見她輕輕頷首,這才道:“帶進來吧。”

七娘生的頗為秀美,柳葉眉,桃花麵,嬌怯怯的,深夜被人帶到平陽侯府中,她臉上不免帶了三分局促,捂著微微凸顯的肚腹,神情不安。

她年紀不輕了,倒不是說老,而是時下律令規定女郎需於十五歲出嫁,否則便要繳納罰款,勳貴門楣不計較些許銀錢,往往會多留女兒些時日,但再遲,也不會超過十七。

麵前的七娘,約莫有十**歲的樣子,明顯已經超過了待嫁之年。

女婢送了團扇過去,韓國夫人接過,信手搖了幾下,才道:“你管老夫人叫什麼?”

七娘看眼麵色晦暗的紀老夫人,低下頭,小聲道:“叫表姑母。”

“哦,關係還挺近的。”韓國夫人笑了一下,忽然冷下臉來,道:“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七娘怯怯的看眼韓國夫人,又去看紀老夫人,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幾圈兒,方才低聲道:“是表哥的。”

她似乎也覺得難堪,膝蓋一軟,便跪了下去:“我知道這事不甚光彩,惹了夫人煩心,隻求夫人顧念這是紀家骨肉,給我們母子倆一個容身之地……”

韓國夫人神情漠然,隻看著她,道:“你知道他有妻子嗎?”

七娘被她打斷,麵色愈加倉皇:“知道。”

韓國夫人又道:“是你自願的,還是彆人強迫你的?”

七娘難堪的低下頭,道:“是,是我自願的,我心幕表哥……”

韓國夫人沒等她說完,便冷笑一聲,輕蔑道:“下賤坯子!”

七娘的臉色霎時間就白了。

“帶她下去,到外邊兒去跪著!”

韓國夫人嗤笑道:“什麼醃臢東西,連妾都不算,平白臟了我的眼!”

七娘被這話刺的心頭一痛,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什麼話來。

幾個女婢近前去拉她,卻被紀老夫人護住了:“做什麼?我還沒死呢!”

說完,又向韓國夫人道:“夫人好大的威風,是不是也想叫我到外邊兒去跪著?七娘懷著孩子,若有個好歹,我絕不善罷甘休!”

“不善罷甘休?你能把我怎麼樣?”

韓國夫人冷冷看她一眼,吩咐道:“帶那個勞什子下去,不要叫我再說一遍!”

女婢們出自喬家,自然是聽她的,聞言便走上前去,將七娘往外拖,紀老夫人死扯著不讓,卻也爭不過幾個女婢,眼睜睜瞧著七娘被拖出去了。

紀老夫人怒的聲音都在打顫:“反了你了,真是反了你了……”

“老夫人,你是長輩,是婆母,我敬你三分,但我可不怕你!”

“你要講規矩?那咱們就來講規矩。”韓國夫人一巴掌將那柄團扇拍在桌案上:“你是正二品侯夫人誥命,我是正一品國夫人誥命,先國後家,怎麼說,也該是你給我行禮的,以前我不說,是我寬宏大量,你可彆蹬鼻子上臉!”

紀老夫人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一口氣沒上來,眼珠都翻出白色來了,侍婢們忙幫著順了順氣,卻聽外邊兒人來回稟,道:“老夫人,侯爺回來了。”

“好,回的好!”紀老夫人有了依仗,既是得意,又是氣怒,斜一眼韓國夫人,道:“叫他來看看,自己娶的是個什麼人!”

回信的人聽得遲疑一下,略頓了頓,又道:“衛國公與昌武郡公也到了。”

紀老夫人好容易提起來的那口氣,霎時間就弱了。

韓國夫人提了提臂上輕紗,起身去迎,昭和公主也站起身來,紀老夫人匆忙想要出去,卻被昭和公主身邊的女官攔住了,慢條斯理道:“老夫人,尊卑有彆,你怎麼能走到公主和國夫人前邊兒?一把年紀了,怎麼活的跟三歲似的。”

紀老夫人聽得麵色漲紅,卻不敢出聲反駁,跟在韓國夫人後邊兒,慢騰騰的走出了前廳。

男眷們差不多都是一個時辰散的,衛國公兄弟倆與平陽侯自然也是一道出來的,瞧見自家人在外邊兒等,還當是出什麼事了,叫人過來一問,還真是出事了。

衛國公與昌武郡公聽那女婢將事情說完,臉色就冷了,平陽侯卻是麵色慘白,匆忙追上去,想要解釋幾句,那二人卻已經翻身上馬,徑直往平陽侯府去了。

平陽侯沒有辦法,隻得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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