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自家這個宅子怎麼就住不得了,旁人想住且都沒有呢!
不過待聽了人最後一句話,火氣就熄下去些。
孫氏倒還是一張笑臉,你來我往跟那媒人說了許多話。
之後又要留人吃飯,人家推托婉拒有事忙才離開了。
等屋裡沒了外人,孫氏的臉才放下來,額頭上的褶子險些沒皺成個川字,媒人那意思是這宅子不行,新婦人過門家裡住不開,需另置新宅。
老太太心裡雖然不高興,但也知道得罪不起侯府。
李家沒有那麼大的規矩,晚間吃飯的時候又說了這個事,主要是孫氏和兒子李保德商量。
新宅子說來容易,但李家哪裡買得起,京中的地價房價貴的很,且好的宅子不好尋,隻一樁沒錢就是千難萬難。
李成則看在眼裡,生怕孫氏想不通犯糊塗,得罪了侯府,畢竟那小姐可還沒娶回來,彆臨到頭雞飛蛋打。
於是他又私下去見了老太太,說了一番話,總而言之就是新宅子一定要買,他暗示孫氏,先舍出一點不要緊,侯府的小姐出價必定會帶來大筆的嫁妝。
孫氏一向最疼孫子,彆人說一百句也抵不上他的一句,於是答應下來。
隔日老太太就叫來兒子,兩人在屋裡說了一個時辰的話。
這日過後李保德就日日往外麵跑,半個月後終於說動李家宅子隔壁那戶人家將房子轉賣給他們。
旁邊的屋子規格和李家的宅子一樣,麵積也差不多,也是二進的格局。
原本人家不願意賣,還是李保德故意提出明德侯府來,那人怕得罪權貴,最終妥協了,不過價格要高了些,一千兩銀子一分都不能少,給足了,他們立馬簽契搬走。
李保德心裡算了算,這樣的宅子如今價格應該在八百兩左右,不會超過九百兩。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原是人家沒打算賣,他們主動求著買,必定會吃點虧。
李家根本沒這麼多錢,最後隻能咬牙賣了鄉下的一百畝水田,因為是上等水田,一畝賣九兩的價格,一百畝得了九百兩。還差一百兩隻能從賬上抽出來。
湊齊了錢,李保德也不耽擱,趕緊去將那宅子買下來。
這是孫氏的主意,李家現在住的宅子都住了幾十年自然不可能賣掉,換個大宅子實在是沒錢,唯一的辦法就是將李家旁邊的宅子買下來,然後兩戶都開個側門,連在一起就不算小了。
到時再把屋子重新修正漆刷一遍,旁邊的就給新婦住,怎麼都使得了。
為了這屋,李家賣了一百畝水田,孫氏心疼得幾天吃不下飯,胸口悶疼。
那可是祖宗一點一點攢下來的家底啊,一大家子都靠這個吃飯,如今陡然沒了一半,誰能好受!
心疼歸心疼,若能娶回一個侯門小姐回來,就不算虧。
宅子置下,過戶簽契後,孫氏也不耽擱,請了人去明德侯府送了信,過了幾日,那邊才來了兩個嬤嬤似的人物,後麵還跟著四五個鬟,規行矩步,穿著體麵的新緞衣裳,絳紅深綠,瞧著很是不凡。
李家幾個女眷第一次見這樣陣仗這樣的人,皆有些被鎮住了,免不了露出小家子氣來,有些慌張。
好在,最終是要說親的,侯府就是再高貴,他家的女兒還是要嫁到李家來。
這一點,孫氏看得最為明白,畢竟,那小姐已經同孫子有了肌膚之親,不嫁也得了嫁了。
侯府覺得姑娘丟了大醜,讓自家成為圈中笑柄,終究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咬著牙想儘快把這樁婚事給辦好,風光大辦是沒必要了,隻能照著古禮,一項一項走。
但饒是這樣也費了不少功夫。
最後,終於把成親日子定在了九月初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