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這人,第一眼給人的感覺是溫柔賢惠。
不過隻一打交道,李成則就發覺了其實不是那麼回事,白氏不是多和善的人。
於是此時不免多看了對方幾眼。心頭想到了些彆的事。
白氏被責罵得喏喏不敢應聲,坐在她旁邊兩個李姑娘都紛紛低下頭,有些害怕。
這兩人都是李成則的妹妹,年紀不大,一個十三歲,一個十四歲,性格有點內向,平時對著李成則這個親兄長也不太敢說話。
李成則覺得這樣挺好,若太親近,他心裡反倒會不適應。
他這裡就已經有了個要負責麼小孩兒要,再多真會受不了。
孫氏瞧著孫兒臉上分毫不見怒氣,並不生氣,心中有了數,知道他這是對那顧丫頭滿意,又想到了有侯府,權大勢大,輕易得罪不起,這可關乎孫子的前程。
想明白了,心裡也就息了要教訓那丫頭的幾句的想法。
李成則又同孫氏說了幾句話後,才離開回了西院。
進了二門,過了院子,他徑直往正屋走去。
一走進,就聽見裡頭一陣嬌嬌的哭鬨聲。
李成則腳步一頓,停了幾秒,然後又繼續往裡走。
心裡卻在歎氣,心道果然是個孩子。又恍惚想著自己有有多少年沒哄過孩子了?
自己是獨生子,沒有兄弟姐妹自然就沒有侄子侄女,平時來往的也都是些單身人士,幾乎沒怎麼個小孩子相處過。
他學校的那些學生雖然年紀也都不大,但至少是成年了的。
會哭會鬨還摔東西的……李成則無奈搖了搖頭。
李成則進來了。
在旁人眼裡看著,他臉色有些冷。
“怎麼了這是?”
李成則抬眼掃視了一圈,冷靜開口。
對麵哭的人瞬間停了,不過很快又轉過頭去。
顯然是還沒鬨好。
李嬤嬤真是愁壞了,心裡暗罵穀雨小滿沒規矩,木頭人一樣,大爺來了也不知道叫一聲兒。
不見回答,李成則倒是又笑了下,笑過之後還是一張平淡表情。
“你若想哭隻管哭就是,一邊哭一邊摔東西是什麼毛病,這次就罷了。我今天教你一回,以後就得改了。”
說完,李成則習慣性去摸口袋,想掏出紙巾出來給人擦眼淚,手一動才想起來這裡可沒有紙巾,愣了一秒,就從善如流收回手。
視線轉移,落到一個類似妝台的地方。
李成則往前走了幾步,一邊看了一個匣子,用手指輕輕撥開,是個放手帕的夾層,便動作自如地抽出一條,回身遞給顧青瓷,一邊看著她:“剛才說的都記住了麼?”
顧青瓷睜著眼睛,木愣愣的。
腦子亂糟糟,皆因李成則的反應完全不再她的預想之內,她以為經過昨天那一遭,他應該跟她勢同水火才是。
其實今天早上李成則幫她說謊,她就非常奇怪且想不通。
不過顧青瓷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會心軟感激,感恩戴德。
她從這門親事落地起就對李成則心懷惡感,恨得不行。
短時間這念頭也很難轉變。
等敬茶的時候被刁難,就徹底激起了顧青瓷的火,她沒法忍受,於是拂袖而去。
顧青瓷從來沒打算和李成則好好過日子,更彆談會放下身段去討好他,她巴不得鬨得人家家宅不寧才好。
反正李家不敢得罪侯府,不敢對她怎麼樣。
可哪料李成則的反應和她以為的完全不同,從昨天到現在,這人一直是一副平淡的樣子,沒發脾氣,且看著也不似裝的。
出嫁前,二夫人曾教導過顧青瓷,說男人骨子裡都一個樣,大體最喜愛女人小意溫柔伺候著,恭維著。所以叫她以後切不能同夫君頂撞爭吵,下人麵子,那樣絕對會叫人惱恨喜歡,也得不到寵愛。
並且二夫人自比其身,嘲諷說道:“你看娘和那邊院子的周姨娘就是最好的例子。”
顧青瓷肆意妄為,那些話一分都沒聽。昨天晚那個男人來扒她衣服的時候,她就毫不猶豫拿起枕頭砸了人。
她自有自知之明,不怕人家厭惡她。
隻是沒想到設想的情形統統沒發生。
顧青瓷手中被塞了一條粉帕子,心裡在發愣。
沒怎麼回神,就又聽李成則說了一句話,問她記住沒有。
記住什麼?顧青瓷一陣恍惚,早忘了先頭的話。
遂抬頭去看對方。
李成則見顧青瓷捏著帕子卻不動,表情還帶著絲倔強和憤懣。
心中好笑,便挑眉道:“你委屈什麼?你又會打人又會摔東西的。”
說起來,李成則覺得這小姑娘確實需要管教。
他暫時同人和離不得,瞧著是要在一個院子裡生活一段日子的,要是以後也是這樣三五天就鬨一次,他真吃不消。
兩人雖說已經有了夫妻之名,但也的的確確跟陌生人沒兩樣。
李成則說這幾句已經是耐著性子,總算對方沒再鬨,他就也轉身離開了。
倒李嬤嬤看得一愣一愣的,心道姑爺這性情卻很有些看不透。
方才那是在哄著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