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聲道:“李兄來了,快過來坐,可等你許久了!”
屋內隻剩蘇子彥邊上有一個位子,是以李成則也沒說什麼,淡定走過去,撩起衣袍,跪坐而下。
旁邊有伺候的女娘很有眼色,見著李成則,一左一右扭著腰身,款款上前,一人倒酒,一人直往他身上貼。
但被李成則麵無表情地撕開了。
口中不急不慢道:“毋須伺候,都遠著些。”
蘇子彥看見著一幕,目光微閃了閃,然後又是一派大笑:“李兄俊朗非凡,又年齡輕輕考中秀才,莫怪這些女娘一見李兄就黏了上來。”
李成則聞言隻是淡淡一笑,然而道:“蘇兄謬讚,在下愧不敢當,蘇兄才是真高才,我等萬不能比。”
蘇子彥和李成則都參加的今年的考試,而且蘇子彥的成績比李成則好太多了,榜上十名至內。李成則這話也是隨口就來。
不過,蘇子彥方才說起考上秀才時,李成則的腦子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卻現在不是回想的好時機,李成則麵上八風不動。
蘇子彥大約是個善談的人,一直都在說話,沒冷落任何人。
隻聽得他又道:“自今年開春以來,兩湖部分地區就再未曾下過一滴雨水,氣候大旱,糧食顆粒無收。連月來,旱情不見緩解反而越發嚴重,到六月底,聖上派官員去地方賑災,可最後消息傳過來,還是餓死了數萬人。巴蜀那邊更有小股亂民趁勢揭竿而起犯上作亂,雖很快被鎮壓下去,但聽說朝堂上聖上還是震怒,一口氣處置了不少人,因著這些,今年的鄉試都推到了十月下旬,哎,往年可都是八月下旬的。”
對麵一人聽了這話點點頭,“誰說不是,不過好在是沒取消,不然得多少人痛苦不已。”這話一點都不誇張,三年才一次的秋闈,若真取消了,那些發奮了三年的舉人搞不好哭都哭不過來。
這時候,蘇子彥卻又轉頭問李成則:“李兄可否參加今年的鄉試?依兄的高才,定然是回去的吧。”說完他又笑了幾聲。
李成則沒正麵回答,反而連連道:“實在慚愧,蘇兄才乃真有學之士。”
說罷,又拉著其他幾人一同吹噓起蘇子彥來。
所謂的文會一直玩到傍晚才散去,那幾位還要繼續留宿,直直暗示晚上的活動才更有趣。
李成則不欲跟在這裡私混,找了個借口就告辭了。
直到出來吹了冷風,才感覺鼻間的脂粉味散去,舒服了許多。
回去洗了澡,元寶儘職儘責拿著乾帕子幫主子擦頭發。
李成則逼著眼睛想事,突然腦子一個靈光,終於想起下午在樊樓裡沒想起來的事了!
是原身考中秀才的事,其實這內裡並不簡單!
有一段時間,蘇子彥日日約原身一起探討功課,忽有一天,他拿出一疊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的紙給李成則,然後偷偷告訴他,這是他家中花錢請人押的題,可用來一看。
蘇子彥這麼神神秘秘又鄭重其事的樣子,果然引得原身動了心思。
蘇子彥走後,李成則就把那些題一道一道細看。
然後全記在心裡,想著反正不管這題最後押不押得中他都不吃虧。
好在他也沒有蠢到家,雖然蘇子彥給的題上都寫好了答案,但原身並不打算就用人家的,除了有固定答案的題,其他或詩或賦或要自己理解解答的,原身花了許多功夫,翻了許多書,自己耐心著做了一遍。
萬萬沒想法,最後那些題,竟然大部分都考到了!
李成則是又驚訝又驚喜!
所以最後,沒有意外的,原身也撈得一個秀才。
李成則把這些事都想起來後,當真是長長歎了一口氣。
也皺著眉想,這個蘇子彥,比他想像的還要不簡單。
而且,他接近原身,到底有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