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蹲了蹲身,脆聲道:“請大爺安。”
顧青瓷沒什麼事兒,在看書。
穿得簡單,粉色的斜襟短襖配月白色的長裙,梳著簡單的雙髻。
李成則靠她對麵坐下,一臉溫和問:“在看什麼書?”
顧青瓷抬頭去看他,然後把書遞了過去。
兩人一說話,丫頭就十分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李成則接過書,一看,是一本詩詞雅傅集,心裡就不免想到,十四五歲的人愛看這個麼?又回憶自己幼時,肯定絕對看不進這種東西。
也對,這裡不是現代,不能上網沒有遊戲,漫畫沒有沒有,娛樂消遣的東西壓根沒幾樣。
噢錯了,倒有,他這些日子也看了不少話本子,像以男性為受眾的風流豔俗的話本兒,以女性為受眾的,類似於風流求生俏小姐的,都不少。
看沒什麼,但看那些三觀不正,容易誘導小姑娘愛情觀的就不那麼好了。
這樣一想,詩詞雖然是乏味了一點,但總比看“彆樣”的才子佳人那種話本要好得多。
不是李成則對姑娘看話本有成見,實在是他有幸拜讀過幾本,裡麵男女主人公的三觀實在有些一言難儘。
他眼前坐著的這個,本來就不大聰明,又是個愛作鬨的性格,回頭再看多那些被影響了脾性,就有得人頭疼了。
於是李成則硬生生轉了個話題,問她:“今日給你買的那桂花糯米糕可還吃得慣?”
顧青瓷努了努嘴,說話刁鑽,“從前家裡多少好吃的金貴的東西沒吃過,這點子小吃食,就是我那兩個小廚房也做得出來,哪用得著你巴巴送過來,不過也還算不錯,隻是我嘗著略淡了些味兒,再甜點就更好了。”
李成則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低歎著搖搖頭,隨手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
再看顧青瓷,開口說道:“你過來。”
顧青瓷一聽他這語氣動作,就先本能有點怯。
但她還是站起來小步小步走了過去,問:“甚事?”
李成則讓人坐在身邊後,挑挑眉,先問:“你在侯府時,平日也是這般的?”
顧青瓷一臉茫然,不知道李成則說的“這般”是指哪般。
但又一想,管在哪兒她都是一個樣,還能變不成。
於是答:“自是。”
李成則聽了再問:“嶽母不曾教過你?”
不是都說高門大族裡,水深人精,人人都有一萬道心眼子心窟窿,規矩好教養好。
怎麼他家這個這麼缺心眼?
這回顧青瓷更加理直氣壯的了,道:“我是嫡女,自然是從小在母親跟前教養長大的。”
李成則愈加無聲歎氣,然後輕言細語教她:“顧小姐,我今天再教你一回,方才我問你的話,以後若再有類似的情況,就不可那樣說了,可知?”
他一邊說話時,一邊伸出手指,將顧青瓷臉蛋往外揪了一下,全作懲罰。
顧青瓷眼睛瞬間瞪得貓兒一樣圓,像受了驚一般。
還傻不愣登問:“那、那我要如何說?”
李成則被逗笑了,曲指輕敲一下她的額頭,朗聲道:“傻,就是再不會誇讚之詞,隻說一句好吃得很,那也是錯不了的,偏生你話多,卻又說不對,平白招人生氣。”
顧著小姑娘的顏麵李成則才沒說出個蠢字。
顧青瓷聽完,一下子就漲紅了臉。
其實她說完話後也覺出來那麼說似乎不太好。
隻是她打小就衝慣了,從沒遷就過旁人,一說話就帶著刺,就是在二老爺跟前兒偶爾都能頂幾句嘴。
從來沒人像李成則這樣的,當著她的麵直接說出來。
旁人聽了不愛聽的,大部分就是麵上掩了過去,照舊笑嗬嗬,心裡卻把她記恨上。
而父親呢,一生氣,向來隻會罵她沒規矩沒教養的,哪會說她哪裡不對。
哪能像眼下,這樣、這樣教導……
李成則要是知道顧青瓷心裡在想什麼又該歎氣,這位被人算計真是不委屈她了。
怎麼這樣傻,難道她還指望著彆人被她懟了,還能好生好氣笑眯眯告訴她這樣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