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顧青瓷這種貴族小姐,就是出去了,也不得任意玩耍,規矩很不少。
如這些生活中的點滴瑣事,一一聽來,處處都體現出身為女子的不易,縱然是公侯官宦之家,同樣被森嚴的禮教所束縛。
李成則心裡歎了歎,麵上卻是笑著的:“好姑娘,什麼樣的好東西值得你惦記這麼久,回頭我帶你去就是。”
“那可說好了的!”顧青瓷眼神亮晶晶。
兩人在車內說話,不知不覺間,明德侯府到了。
二太太一早命了人在門口等著,小廝遠遠見一輛馬車朝這邊過來,趕緊叫了裡頭人。
幾個嬤嬤和丫鬟就出來了,將兩人領了進去。
李成則由小廝帶著去見見二老爺,顧青瓷直接去了內院。
六小姐同那位李姑爺來了府裡的消息長了翅膀一樣飛往各府各院。
有想看熱鬨的有想瞧笑話的。
這不年不節,府裡也沒出什麼大事,這位低嫁的怎麼就回了?莫不是來打秋風的?
三兩個彆院的丫鬟躲在一處議論主子,不無惡意地猜測。
真正盼著顧青瓷家來的大概就隻有二太太一人。
李成則依著規矩見了二老爺,他現在的嶽父,但人家對他不太熱情,說了幾句話就揮了揮手,讓他自去給二太太請安。
李成則不是什麼自尊心強的酸儒書生,這就跟見一個陌生人差不多,所以更談不上有被瞧不起怠慢侮辱這些感覺。
麵上十分淡然,從善如流離開。
這般表現,倒讓二老爺訝然地看了他一眼。
對比起來,二太太對李成則那就要熱情太多了,一見麵,就一口一個女婿叫著。
卻是位好母親,比那父親儘責多了。
二太太身為女子如何能不知曉嫁人之後的艱辛,若再不得丈夫的心,後半輩子的日子就像是在苦水裡泡著,一日一日熬。
故而她這般行為可以說皆是為著女兒。
二太太問的都是家裡好不好,親家老太太身體可安康這些問題。
李成則一一答了。
約莫坐了一刻鐘的功夫,茶也喝了一盞,李成則起身準備告辭。
二太太自然是不肯,非要留人用午膳。
李成則溫聲說外頭還有事,約了人不好遲到。
二太太要做麵上功夫自然又多留了兩句。
李成則還沒說什麼,顧青瓷卻聽得不耐煩了,她開口:“母親做甚留來留去的,相公平日裡就是這般忙,既是約了人如何能同我們一齊吃飯。”
“你這孩子渾說什麼呢。”二太太笑著低聲斥了顧青瓷一句,轉頭暗暗去看李成則的臉色,怕女兒這話惹人生氣,連忙解釋了一句,“這丫頭叫我寵壞了,心眼子直,說話不好聽,女婿莫怪才是。”
李成則忙說:“嶽母多慮了,瓷兒天真單純,沒甚不好。”
這話二太太聽了高興,麵帶笑容,這才讓身邊丫鬟領著李成則出去了。
之後二太太同顧青瓷一起進了內室說話。
二太太拉著顧青瓷的手,將她從上到下好生看了一遍。
見女兒麵色紅潤,臉頰圓潤,眼神清亮有神,同來出嫁養在閨中時並無多大差彆。
才信了女兒在李家沒吃苦更沒受委屈。
心中寬慰了些,長長籲出一口氣。
不過又想到方才女兒魯莽說話的樣子,輕輕點了下她的腦袋,道:“嫁人了怎還這般不曉事,就直喇喇的頂女婿的話也不怕他生氣惡了你。”
顧青瓷不以為意,“母親想多了,他才不是那樣小氣的人。”端是半點都沒放在心上的模樣,還擺擺手,嬌聲笑著說,“總說他做什麼,我好容易才回來一次,母親難道不想我?”
二太太繃不住也笑開了,母女兩人坐在一處,親親密密說起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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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周姨娘五姑娘母女一早就得了丫頭傳來的話,說六姑娘和那位姑爺來了府裡。
五姑娘捏著帕子,滿臉不屑,道:“她來做什麼?我看她現在是破罐子破摔了,越發不要臉麵,不好好在她那兒窮家待著,有事無事回府裡不怕人笑!”
周姨娘差了小丫頭去打聽,回頭對五姑娘說:“六姑娘如今不值一提,再礙不著你的路,以後是怎麼都趕不上你的,不過你在外麵口舌注意些,彆叫人聽見。”
五姑娘笑了笑,“姨娘哪用擔心這些,我可不是顧青瓷那蠢貨。她這次回來,說不準就是在那窮家吃了苦頭過不下去,來找二太太哭訴也未可知。”
周姨娘也忍不住捂著帕子笑話,“又蠢又笨沒腦子,誰會喜歡顧青瓷那樣的?在彆人家有她罪受。
她手裡又握著豐厚嫁妝,怕是早晚也得給彆人惦記上,到時興許就是落得個人財兩空的下場。”
母女二人越想腦補顧青瓷的慘狀越是高興,喉嚨裡發出咯咯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