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蘇子彥在他的好友王雋之麵前也是真話夾雜著假話, 說什麼明德侯府的人不屑見妾室家裡的親戚,自己上門侯府二房主子從來不見。
這話說得很假。
明德侯府沒分家, 如今還都住在一處, 老太爺沒了後, 是由嫡出的大老爺承爵, 二老爺同樣是嫡出, 還有個被人遺忘存在感低微的庶三房, 三房老爺身體不好膝下又沒有兒子的緣故, 很不太出門應酬交際, 老太太年紀大了慈善多了, 太爺去世後也並沒有把人給三房給打發出去。
如今算是一府住著三房人。
府邸大, 一大家子主子加下人多得很,現今是大夫人管著家,內宅裡的事不論大小皆是由她拿主意。
頭一個自然是要緊管著後院門戶, 這關乎這一家子女眷的名聲,內院住著那麼多姑娘呢。
高門大戶的, 一個當家主母若是連這點子事都料理不清楚,那也不必管家了。
眼下先彆的不提,直說探親這一條, 侍妾的娘家人倒也可以往來, 隻是要進府,須得先稟了主母, 就是大太太, 再拿二門的管事媽媽回話, 讓管事媽媽領進來,給一個屋子,妾室再能過去見麵。
一般能得兩個時辰功夫,陪著吃頓飯說些私密體己話,留宿是少有,畢竟妾室不是正經親戚,沒這個體麵。
譬如說蘇子彥,他是二房周姨娘的侄兒,若是想近的府來看周姨娘,必先要讓人回稟大夫人,大夫人允了,讓二太太自己去處理,二太太在讓婆子去請人過來。
處處是規矩,這一番下來很是麻煩。
故而蘇子彥就從沒以周姨娘侄兒的身份進來過,或許是他們心裡一直有著什麼打算也未可知。
蘇子彥要有什麼事要商量,都是直接去外院見顧炤,不用驚動管著內宅的人,所以二太太從來不知道。
周姨娘受寵多年,在府裡眼線得用的人都有,顧炤避著人安排蘇子彥同自己母親見麵不是難事。
如此蘇子彥同周姨娘的關係就一直瞞了下來。
這要不特特遣人去細細打聽,肯定不能發現。
李成則聽了下人帶來的消息,也不過驚訝了一瞬,過後很有一種原來如此的恍然之感。
顧青瓷就直接聽糊塗了,圓眼睜得大大的,一臉驚訝沒回神的樣子。
半晌才說話,“相公,這是真的麼,那人不是顧炤的好友?而是他表兄?他們,他們……”顧青瓷不可置信地問,話都沒說全。
李成則緩緩道:“嶽母既讓人來說了,肯定是調查清楚準確無誤了的。”說完又捏了捏顧青瓷的手。
有著話他不好對顧青瓷說,依現在這結果看來,那當初顧青瓷落水,原身被慫恿去救再趁機毀人名節的事,該也是蘇子彥和周姨娘他們一起設計的圈套。
目的自是想讓毀顧青瓷一生。
自己要是沒有穿過來,顧青子最後會過成什麼樣還真不好說。
李成則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算計到自己身上來,若是不報了這個仇對方還真以為自己好脾氣能當個軟柿子隨意捏了呢。
李成則眯了眯眼睛,問那下人前日的事情可找到了證據。
猜測是一回事,但沒有證據,麵上就奈何不得人。
不過李成則壓根沒準備用什麼正經手段。
人“敬“”他一尺他“還”人一丈,很公平。
下人苦著臉搖頭,兩個假小廝死了,其他涉事的丫鬟打的打賣的賣,但都沒招出什麼有用的話來。
這一環套一環,足見那幕後人其心之惡毒。
“二太太幾乎沒氣病了,在自家門前出了這樣的事,幸得是姑娘最後沒出什麼事,不然二太太拚著得罪所有人也鬨大討個公道的。”
雖然沒有證據,可這事情最大的嫌疑人是周姨娘和蘇子彥無疑了。
這樣那兩個假小廝也能解釋得通了。無外乎是,賓客上門時,蘇子彥將二人充作自己的貼身小廝帶入,他自己的小廝或是由顧炤安排著混在府裡頭,隻一出了事,假的自然是棄之不顧,再帶著真的小廝坦然離開。
再一個,能買通進來的,他必有能威脅人的把柄,這樣就算被抓也不怕。
李成則其實有點想不明白,冒著這些風險兜這麼大一圈他們就是為了對付顧青瓷,有意思?
莫說顧青瓷隻是個女兒家,還已經嫁出去了,且在外人眼裡那已經是嫁了個破落門戶足夠她們笑半輩子了,為何就一定要來這一手,找人再毀顧青瓷清白?
李成則姑且隻能猜測,是那位周姨娘同二太太鬥了大半輩子,早已經積怨尤深。顧青瓷和顧煊是二太太的心肝肉,弄倒了她們中任何一人二太太都怕要崩潰。
這也算一個原因,李成則猜得不錯,隻是卻不是主要原因。
放一般人看來,顧青瓷已然是一個外嫁女,很沒必要花精力再使手段踩幾腳,這麼做損人不利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