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彥也算是位公子哥,長的細皮嫩肉的。
如此,在南風館裡叫一位壯年男子給生生睡了一夜。
次日清醒後,渾身青青紫紫,後麵那處無法忽略的感覺,都讓蘇子彥渾身直抖,滿眼的紅血絲像個惡鬼,幾乎當場暈過去,好懸沒噴出一口血。
卻是因為聲張不得,活活吞下了這口氣,穿好衣裳偷偷溜了。
回到蘇家,才發作起來,一係列天崩地裂的動作。
等幾日之後,恢複精力再想去查,早就什麼都查不到了。
李成則收到後續消息後,點了點頭,麵上依舊雲淡風輕,隻問了元寶一句:“尾巴掃乾淨了麼,彆讓人抓到把柄。”
元寶撓了撓頭嘿笑,一臉自信:“少爺放心,這事兒咱們可什麼都不知道,同咱們有什麼相關的。”
李成則沒忍住笑了,誇道 :“聰明。”然後又給了賞錢。
為了辦成這一樁事,前後也花了大半個月的功夫,元寶一個人來來回回,差點沒跑斷腿,虧得他機靈,有幾分本事。
李成則到底知道沒人用的製肘之處。
心裡已經尋思著得再買個得用的人回來。
這事情一了,空下時間,李成則又往河口村去了一趟。
西瓜培苗的事總不能不聞不問,過去了才知道那四人果然都是有經驗會做事的,瓜苗子在棚子裡長勢很好。
也是巧了,他剛想尋摸個能乾事的人,那邊一位堂伯爺就過來,托了他一件事。
原也是族裡李姓的一位外嫁姑奶奶,去年同自己丈夫一起出門探親,未料途中遇見了山賊搶殺富商,二人被殃及池魚雙雙死在賊人刀下,這事傳了回去,不多幾日,他們這房就被叔伯幾人給占了去,可連那夫婦二人隻餘下一個幼子,不到十歲,他的那些伯叔竟是個沒有良心的潑皮無賴,占了人家的家財,卻不肯給那孩子一口飯吃,每每非打即罵。
堂伯爺歎了一口氣,道:“那孩子一身傷,許是實在走投無路了,有一天偷偷跑來了河口村,找到他舅舅,哭了一頓,講明白了事情原委。總歸是我們李家出去的姑奶奶,沒有讓人這樣作賤的道理,後我讓他舅舅領著一夥青年後生去討說法,那幾個潑皮不認這個侄兒,鬨得很不成樣子,最後那邊丟了五兩銀子出來,言是了了這門親,以後那孩子就不進他們家門了。”
“再後來如何了?”李成則問。
“孩子隻能帶回沒咱們這裡,那孩子的舅舅倒是不介意家裡多一張嘴,隻是家裡有個惡婆娘,自從孩子進了家門,日日罵聲不斷,弄得雞犬不寧,他舅舅也撐不住了,這才尋了我想讓我討個主意。
原也沒想送到你身邊,隻是上次發現那孩子難得是個識字的,聽說在家上了兩年學。我這才動了心思,又見你上次身邊買了下仆,身邊缺人也未可知。那孩子是個難得的好性,心思清明,又不糊塗,也是陡然遭難十分可憐。”
李家這些族人其實都是不錯,不提那些各家的小齟齬,卻是很知曉大麵不出錯,不做損害一族利益的事。
這位堂伯爺更是個善心人,他輩分又大,自然不可能為著彆人的事來誆騙李成則。
李成則認真聽完,略沉吟幾秒,說道:“可能讓我先見一見那孩子?”
“自是應當的。”堂伯爺直答應下來,臉上也帶了些笑出來。
知曉這事不出意外是八九不離十了。
晌午李成則在堂伯爺家用的飯,吃了飯,才叫兒子將那孩子領來家裡。
李成則一見,將人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心裡卻想難得是個周正俊秀的模樣。
長的瘦瘦弱弱的。
李成則將人招至跟前,溫聲問:“幾歲了,叫什麼。”
那孩子細聲回:“八歲整,喚作馮如似。”
李成則心裡一動,又問:“是哪兩個字?”
馮如似向前走了兩步,左右看了一看,李成則忽而意會,伸出掌心,道:“寫來我看。”
馮如似也不怕,一雙通透的眼睛清清白白。
一筆一劃在在李成則手心裡寫了兩個字。
“如似……”李成則笑了笑,抬眼看著那小孩,說:“莫不是出自‘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這一句詩?一時我也隻能想起這一句來了。”
馮如似這會兒神色才有了些變化,過了會兒,抿了抿唇,說道:“我父親曾說過,我還未曾出生時,有一日,他正看著一首詩,嘴裡念的正是這兩句,我母突然掀簾走進,告訴父親她懷了身子的消息,父親大喜,心頭有感,是以擇了如似二字給我作名。”
李成則覺得這孩子很有些不卑不亢的姿態,年歲這般小,已然有些冷沉的樣子。
這樣的人當成小廝養的確可惜了,帶在身旁當個書童吧,有著這樣的身世,又嘗儘了人情冷暖,怕早已經懂事。
能幫一下就幫一下。
心裡又歎了一口氣,李成則才緩緩道:“可是願意跟在我身邊,彆的不先說,隻不會折辱於你,亦有口飽飯吃。”
今日這一出馮如似早就知道,一早就有人跟他說過,李家這位秀才公,住在京城內,一家都是頂善良的人,跟了他一起去,至少有條活路,不會錯的。
這會兒,馮如似臉色也很平靜,隻是在李成則說完這話後,退後了幾步,慢慢跪了下去,對著李成則磕了三個響頭,尚還童稚的聲音透著一股堅定:“謝舅舅活命之恩。”從他娘那邊算,叫李成則一聲舅舅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