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厲害, 還知道藏著不出風頭, 機靈得很。
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 像這類蹴鞠運動, 一般看外人看賽隻會注意到進球的人, 因為這個最直觀最明顯, 一下就能發現。
隻有在場踢的人才最清楚對方隊裡誰強誰弱。
蹴鞠不是一個人的運動, 從來沒有一個人強彆人都是廢物的說法。
隻有一個隊伍的勝利, 沒有一個人的冠軍。
是以相互配合相互成全才是主要,故而這些長期一起練習從而組成一個隊伍的人, 他們必然是相互了解團結一心的,一旦一人有了外心就會從根子上散了。有了弱點, 對方幾乎不用專門來找你的短板,你自己就先暴露了。
其實不止蹴鞠其實如此, 凡是需要許多人一起的運動或項目,就必須上下一心才能對外。
所以蹴鞠裡就有一個助攻的說法,一場蹴鞠賽,人員分配清楚明白, 各司其職, 每個人有每個人負責的位置和該做的事,譬如前鋒和後衛之類。
一個球從搶到開始到最後射進球門,不是單靠著某一個人能完成的,需要有人給你守護, 給你傳遞, 給你助攻, 到最後一刻,才能一腳踢進。
而外麵人看著,他們的目光讚譽大多會落在最後一人的身上,落在進球人的身上。
這也是人之常情。
顧青瓷她們這個隊彆的不先說,能進來的就沒有蠢人,這裡可不比從前女兒家一起玩的時候,有了小矛盾說起性子就起性子,說彆扭就彆扭。
更有兩個蹴鞠師傅都很負責,武遙彆看平素和藹,訓練的時候比誰都嚴厲。
當初頭一個拎出來說的就是,誰敢有小心思抱怨不滿趁早出去,也不必擠在蹴鞠裡混,叫她們認清楚自己是為了什麼來這裡的。
這醒神的話很有效。
她們為什麼要過來,不就是因為家裡家主說了,家主的意思正是上麵傳下來的,如此她們哪裡敢不走心地鬨。
很不敢。
姑娘們一個賽一個的機靈聰明。
幾個月訓練下來,技巧臨場反應不一定比得過炎國人,但是論起一條心的配合,那是丁點不差。
而疑似是皇上派來的那兩個姑娘,第二場就起了很重要的作用,搶球傳球攔截助攻,然後再讓同伴進球。
勢頭從來都是越打越旺,隻要抓住一個機會翻身,就能一點點鯨吞食加倍還回去。
隻要叫對手生出怯懦懊惱失望的心思,隻要她們退後一步。
自己就有了機會。
這道理很簡單,許多人都是這樣的。
可能並不是對手本事不強,隻是被壓製了一次,心裡有了煩躁衝動或慌亂等情緒念頭,就表明他心裡開始亂了。
攻人先攻心,把人的心理防線打散,彆人就會自己先行崩潰。
一個隊裡隻要有一個人散了鬆了,後麵必定是接踵而來,潰不成軍。
情緒它會相互傳染,不管是消極的還是立即的。
無疑炎國公主的隊伍很厲害,所以她們在上半場把大鄴她們壓製得厲害,大鄴這邊一開始僥幸奪得一分後,後頭就被人連追三分,好容易大鄴隊再得一分,緊接著炎國那邊咬緊了又得兩分。
這下,對方成績就遙遙領先三分。
然後就到了中場休息的時間,姑娘們難受得垂頭喪腦。
一個蹴鞠師傅臉色嚴肅,武遙倒是見怪不怪,是比賽自然就有輸贏,彆的她不擔心,隻怕隊員信心散了鬥誌沒了,這才是最嚴重的。
真這樣下半場不如不上,免得更丟人。
於是一休息就過去跟她們說了好一通話,大概意思就是過去的就是過了,多想也無用,把讓人得了幾分統統拋諸腦後,專心再來。
幾人默不作聲,隻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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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則留在不遠處看著,思索了一會兒,抬腳走了過去。
隨後朝著顧青瓷招了招手,他眉眼淡然,聲音溫和道:“官官過來。”
顧青瓷臉色紅紅白白,很頹廢,都快哭了似的。
見李成則過來,還是吸了吸鼻子,又用袖子擦了一把額上的汗,就朝著男人那邊去了。
顧青瓷原本多有信心多驕傲啊,自認為一定可以贏炎國人,所以她才想李成則來看,想叫她家相公看看自己有多厲害。
然未曾想現實和想象的相去甚遠。
顧青瓷瞟了人一眼,低聲叫了一聲:“相公。”
李成則把人叫過來就是為了開解,於是就耐下心跟她說話,一頓安慰。
哄了許久,顧青瓷心頭舒服了些,依著李成則說的儘量不去想那結果。
李成則一直暗暗注意著她神情和情緒,見她已經調節過來,心態還算正常,想了想,後麵又低頭湊近她耳旁說了一句話。
顧青瓷豎著耳朵聽,點了點頭,揉了揉眼睛說知道了。
那邊武遙和另一個師傅已經讓換人上場了,李成則才叫顧青瓷過去。
一隊姑娘從新整頓,打起精神再一次上場。
很快,炎國那邊隊伍就發現,大鄴那邊人上一場被壓成那個樣子,不僅沒有頹廢好像還更有精神了,怎麼回事?
流月公主冷哼一聲,一邊跑一邊說了句“不足為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