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夫人娘家得了五千兩銀票也十分滿意。
至於張夫人,這時候誰也沒有想起她。
對娘家人來說,她是已經嫁人幾十幾年的姑太太,潑出去的水,就算有感情,也不會很多。
而且她還在夫家犯了那樣大的錯,還差點帶累了娘家未出嫁的女兒,故而那一點反剩的情誼也被消磨了乾淨。
他們並不覺得張大人做的有多過分,女兒那樣的行為放在哪家都是要被休棄,女婿還給她們送來一大筆銀子,可算是仁至義儘。
他們同樣精明的很,想著如今自家式微,女婿卻前途正好,所以一點不願意為了一個已經廢掉的女兒去得罪張大人,且還想保持著關係,以後若遇上什麼難事憑著兩個侄兒的關係也能求上去。
總之這麼姻親還得好好處著,有沒有張夫人反倒不重要了。
這些都是後話且先不提。
張夫人做了壞事自食惡果,沒人可憐。
但這事裡麵還參雜了另一個人。
薑韻。
當時李成則也在,他是把那老嫗的話全聽見了的。
薑韻以前是大皇子的人,所以這事最好還是告知皇上。
於是李成則和餘顯一起進宮去,把這牽扯無意出來的這樁回稟了皇上。
皇上對一個女人並不以為意,隻是心中頗有些煩得很。
一個人還沒嫁人的女兒,本該老老實實養在深閨那個才是,這人卻不知廉恥地同昔日的大皇子勾搭上,可見骨子裡就不是個本分人。
於是略帶不耐說道:“朕記得昔日這位薑小姐似乎還頗有才女名聲,卻怎地品行卻如此不堪?之前看在他隻是成國公府外孫女的份上朕留了她一命,沒想到她卻使人報複起來了。”停頓了半刻,而後又道:“人呢,可抓到了。”
餘顯一臉無奈,當時是他最先審的人,可誰知道那老嫗是個狠的,一見事情暴露,直接一頭磕在地上撞死了。
所以薑韻現在還沒抓到,不知道她躲去了哪裡。
皇上聽完後擺了擺手,“罷,左不過一介女流,料她也鬨不出什麼幺蛾子。”
然後又寬慰了李成則幾句,知道他夫人受了驚,命人賞賜了不少東西。
李成則隻能謝賞。
*
顧青瓷是受了點驚,但她不是憂鬱纏綿的性格,休養了幾天就恢複過來。
同她玩得好的幾個人都來看了她,包括康泰郡主。
康泰郡主還很有些歉疚,因為是張夫人的女兒在王府裡出了事才導致她恨上顧青瓷。
顧青瓷倒沒怪道王府的頭上,隻覺得張夫人不可理喻。
幾人說了一會兒話,郡主告訴她們說張小姐的確不是自己失足落水,而是被個下人推下去的,那下人也已經被抓住了。
柳叔玥幾個聽得唏噓不已。
其實顧青瓷知道得比她們還要多一些,她知道那個下人也是薑韻的人。
原本他們害死張小姐就是在栽贓在顧青瓷身上的,隻是後來沒有栽贓成,才去引誘張夫人怨恨綁架顧青瓷。
郡主這是頭一次來李家,見這宅院雖小,但顧青瓷麵色好精神好,過得十分舒服愜意。
最重要的是她夫君對她十分疼寵。
對方看著人的時候,眉梢眼角都是情意。
郡主心頭羨慕,不免在心中想到,看來擇夫婿也不一定非要要求那等富貴煊赫門庭。
但求一心人,覓得有情郎。
那才是人過的日子。
又想到今年母妃一直在給自己先看一下。
那些提起的人家,說起來倒也是出息人,看上去也都儀表堂堂氣度不凡,可讓人心中有疙瘩的是,這些人無一不是房中有人,要不就是妾室要不就是通房。
郡主就是意難平,想著自己還未出嫁,自己將來的夫君身邊就有了彆的女人。
所以當初王妃問她看中哪個的時候,郡主想也不想就都給拒絕了。
若是以前她或許還覺得沒什麼,畢竟哪個男人不納妾。
可自打她同顧青瓷熟識玩在一起,這想法就漸漸的變了。
當初她們十幾人一同蹴鞠的時候,顧青瓷才剛嫁到李家沒有多久,那時候她夫君身邊就隻獨她一個,如今幾年過去了,顧青瓷隻生了一個女兒,也未見李成則對她有一點不滿,身邊依舊隻有她一人。
兩人感情這樣好,如何教人不羨慕。
郡主也正是年少慕艾的時候,怎可能不向往同未來的夫君琴瑟和鳴恩愛不移。
顧青瓷見她眼神渙散,笑著推了她一下,道:“想什麼呢,跟你說話都沒聽見。”
郡主回神,輕哼了一哼,“想你是不是犯了太歲,怎麼總出事。”
提起這茬,坐在旁邊的柳叔玥就認同道:“可不是麼,哎是不是該抽個空去寺裡頭拜一拜,給佛祖上炷香。”
一說起出門玩的事,幾人就活絡起來,嘰嘰喳喳你一言我一語。
探望顧青瓷半日,顧青瓷留了她們幾個隻午飯,之後才離開。
隻是沒想到這麼巧,郡主才要上馬車,就見李家又來了客人,
羅盛禮從馬車下來,跟正提著裙角踩在腳凳上的郡主打了個照麵。
兩人並沒有說話。
羅盛禮隻側過身,垂眉斂目,並不直視,隻拱了拱手,全作禮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