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門就是北堂屋,這兩間房子共用一道大門。
堂屋裡隻有一張大床和一張破舊的長桌,桌子連個抽屜都沒有,上麵擺放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是程莉爸媽的住處。
北東屋住著的是程嫻三姐妹,房門是單開的門朝南,至於屋裡是什麼擺設,程莉從來沒被允許進去看過。
南屋就是三間共用一個大門了,正中間是堂屋兼飯廳。
東屋是程老爺子和程老太的臥房,人家程老太說身體受了虧,當初一搬進來就找老師傅砌了炕。
每到冬天燒炕的煤都要花去不少錢,後來砌炕老師傅找不到了不說,還因為費不起那煤錢,根本沒有誰家願意砌炕。
還好那時候炕是砌在這個房間裡的,割給胡東華家一間時,不需要動到炕,也正好把這一間當成了東屋,完全適合程老太的尊貴身份。
炕在北窗下,東西向,開這東屋門時,就按照炕寬來取的,左推門90度剛好擋在炕邊,炕的隱蔽性也有了。
如此,東屋門和西屋門就不在一條線上了,西屋住著的當然是程老太的寶貝小兒子程尚湖了。
這西屋,程莉也沒進去過,那時,她也怕程尚湖犯病時的模樣。
要去廁所,那就不好意思了,前麵交代過了,公廁在土產公司倉庫的北外牆,上下橋的台階相對處。
平時上大的時候,肯定得去,小的,嘿嘿,床底下有痰盂,舍不得買帶蓋子的,就蓋上一片木板遮住味道。
痰盂不便宜,她家自然是沒有的,用的是土產公司倉庫的殘次品,一個缺了口的瓦盆。
早上端去公廁倒的時候,都覺得有些丟人,人家端的是瓷痰盂,自家端的是瓦盆,這是二姐這麼說的,早上倒尿的事情是她做的。
這麼一想,又覺得該對二姐好一些。
插上大門,程莉從爸媽的床下拖出破瓦盆。
瓦盆做尿盆還有一點不好,不能像痰盂那樣直接坐在外撇的痰盂口上,得懸空蹲著。
好不容易解決了生理問題,程莉覺得再多蹲一秒鐘,她的小短腿可能都要堅持不住,坐進瓦盆裡了。
脫了褲子容易,拎起來有些難,正著急間,敲門聲響起,“小妹?”
程莉使勁往上抬著自己的短胖胳膊,終於把褲頭部位扯到肚子上,再用木板蓋上了破瓦盆,小心的推進床下。
“來了。”自覺做好了一切,程莉趕緊開了房門,“大哥。”
程文安見小妹沒事,放下心來,“小妹,你插門乾嘛?”
插門乾嘛?程莉轉動著眼珠子,她該怎麼回答才不尷尬?
小妹不回答,程文安也不追問,眼睛卻看到了妹妹的衣服鼓鼓囊囊的,一邊衣擺塞在了褲腰裡,一邊衣擺掛在褲腰外。
他顧不得還在門口,就蹲下就替小妹整理衣服,“小妹,你不會穿衣服,怎麼不喊我們。”
程莉的小身體還沒來得及躲開,被大哥拽過去幫忙整理衣服。
然後就感覺到大哥的動作僵住了,大哥的聲音低低在耳邊響起,“小妹,你尿床了?”
“沒,”程莉迅速往後退,邊退邊搖頭,“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