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該怎麼煮,”程莉點著小光頭,“賣一毛,掙一分也是掙,你去鄉下收雞蛋,或者帶一些西邊倉庫裡能用的殘次品,去換。”
朝雲震驚的望著小閨女,“你咋知道?還有,你咋知道你三嬸……”
朝雲很擔心小閨女是胡說八道的,等後年,若小叔子還娶不到媳婦,婆婆非得把小閨女給揍一頓了不可。
“噓!”程莉用胖手指豎在小嘴邊,壓低聲音來忽悠,“一個留著胡子,跟爺爺有些像的爺爺,告訴我的,媽,你彆管這事,你聽我的就好,掙錢偷偷藏起來,掙多了,就給爺爺買肉吃,爺爺開心了,才能護著我們。”
這話叫朝雲呆愣住,和公公像,是公公的父親嗎?在她進門前,那位爺爺就去世了,所以,她根本沒見過,小閨女見著了?
她突然一個激靈,立刻伸手把小閨女全身摸了個遍,還特意摸了摸小閨女的額頭。
程莉被媽媽摸的受不住癢,咯咯咯的笑著。
朝雲這才鬆開小閨女,沒發熱,身上也沒問題,不對,腿有問題,後腦勺也有問題。
她把小閨女調轉,看向那個大鼓包,“腦袋怎麼磕著的?”
“奶推的。”
朝雲的眼眶又紅了。
“媽,等爺爺回來,我告狀,等三叔醒了,我也告狀,奶不會好過的,你彆傷心了。”
“嗯!”小閨女的安慰,朝雲應下了,這兩天,小閨女變能乾了,會抓時機告狀,公公也正式看到她們一家的付出了,會好的,小閨女說會好的,肯定會好的,有希望了。
她把小閨女安放在疊好的被子邊靠坐著,脫掉小閨女的鞋子,輕輕給她揉著腿。
這一揉,那滋味更是銷魂。
程莉忍著,不活血不行啊,可彆把她麻成瘸子了。
西屋裡,被搬抬上了床的程尚湖,二嫂離開後,就對還在哭泣的親媽道:“你出去,關門,我要休息,我不想見你。”
“尚湖?”程老太詫異的提高聲音。
“媽,你想,叫我死,是嗎?我沒,力氣,要休息,你離開!”
程尚湖閉上眼,不願意再看眼前這個自私自利的女人,他都這樣了,連翻身力氣都沒有,還在他床邊哭泣。
哭什麼?無非是哭她命苦,小兒子得了這種不要命,卻在犯病時會遇到可能會有的危險,而一命嗚呼的病。
四個侄女,隻有三歲的小侄女用小肉身子,不自量力的去護住他的腦袋,他背後那雙小短腿,在他醒來時就感受到了。
他媽竟然狠心的讓三歲孩子的腿,壓在一百多斤的他後背下,這到底有多狠心?有多無視二哥一家?
中午,二哥的痛,能他感受到了,卻不能感同身受。
當他在痛苦的深淵裡掙紮的時候,是小侄女那稚嫩的聲音,叫他不要著急,他會有個媳婦,他真的放鬆了心裡和腦海裡的痛苦,很快就醒過來反問。
小侄女那胖乎乎的臉蛋,仿佛帶著金光,肯定的告訴他,他的媳婦是個會疼人的。
他終於體會到二哥所說的陽光和救贖。
此刻,他的親媽,還在床邊哭泣著,這要是心疼他的,肯定會給他安靜的空間吧?
不知道他未來媳婦是怎樣的呢?怕不怕他犯病的時候?應該不會吧?否則怎麼還願意嫁給他?
胡思亂想中,屏蔽了耳邊的聲音,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程文安帶著兩個妹妹,各背了一捆柴回來,看到南堂屋認真跪著的三個堂姐,兄妹仨都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