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燕承想了想,他本擔心嚇到顧磐磐,可為了避免隱患,還是決定告訴她真話:
“楊晴鳶死時手腕那血符,與你這石上的符文,如出一轍。你切記,不可再將這石頭給其他任何人看。”
顧磐磐聽完,完全愣住,反應一會兒,才說:“怎會這樣。人不是我殺的。”
“不過……”顧磐磐想起來,她又說:“我沒有特地把符石給人看過,可是,我和同窗去湯館沐湯的時候,還有在書院跳舞的時候,這個是被人看到過的。”
去沐湯的時候,大家都穿著小肚兜,有些姑娘會摘身上的珠釵金鐲,但她沒有取下,這個吊墜是石頭,本身也不怕熱水。
跳舞則是因為換舞裙,大家都在一起換裙子,女孩子之間,也會相互看見。
“難道是有人要陷害我?故意在楊晴鳶屍首上留下我這符石之紋?可是我沒有得罪過誰。”
顧磐磐皺著眉,她很疑惑,就算懷璧其罪,那也不至這樣設局針對她吧。
邢燕承也皺眉:“應當不是故意針對你,否則已揭露出你身上符石的玄機。”
顧磐磐頷首,她也是這樣覺得。那意思是,凶手跟她有關,或者說,與當年送她石頭的高僧有關?可遇到那高僧,都是十幾年的事。
“磐磐,我覺得,待楊晴鳶的案子找到凶手之前,你暫時不要戴這枚符石。”
顧磐磐看看邢燕承,思索片刻,為了避免官司纏身,隻好如此。她點點頭。
“那就戴我給你的這個?”邢燕承笑著道。
顧磐磐看了看邢燕承手裡的青符,考慮片刻,道:“還是算了,燕承哥哥,謝謝你。”
他們雖然是朋友,但終究不是情人。請教醫術,作為同儕之間,是很正常的。
但貼身戴著邢燕承給的東西,她覺得這樣有點太親密。萬一她嫁不了燕承哥哥呢。
邢燕承送顧磐磐青符,除了保平安,也有試探之意,見狀也沒有強迫她,就說:“也好。說不定案子不久就能破,你又可以戴自己的符石。”
顧磐磐點點頭。她又開始問先前的問題,邢燕承給她講雙弦脈等症狀。
顧磐磐在春溫堂裡倒是聽得認真,卻不知外麵還有人正守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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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容定濯手底下的容鎮,他今日到長樂街有事,恰巧看見顧磐磐,就跟蹤著她,藏身在了春溫堂對麵的茶樓,監視著醫館的情況。
他見顧磐磐也進去好一陣了,也沒見出來,難免有些不放心。
容鎮知道他家相爺前些時日猶豫的是什麼,萬一顧磐磐是情敵的女兒,不是他的女兒呢。
畢竟以那個女人的性格,也並非一定做不出來。
可是相爺又做不到對顧磐磐冷漠視之。
太皇太後已向容相示意,希望容相派人,做魏王隋祐恒的老師。
這意味著,太皇太後想要與容相結盟。
在必要的時候,魏王做皇帝,自是更方便相爺控製的。
隻是,當今皇帝隋祉玉不是個平庸的,不,甚至可說天資叫人望塵莫及,想將他從皇位拉下來,哪怕是相爺出手,這樣做風險也太大。
兩虎相爭,一個失算,就是為邢家做了嫁衣,讓邢家坐享其成。
對於顧磐磐的臨時婚約對象,相爺這兩天擬了好幾個人選,雖都不大滿意,但好歹是選出兩個,隻待與對方秘密商議。
邢家本是個不錯的選擇,因為皇帝在一段時間內,還要留著邢家牽製容家,以達到製衡。
但邢家這兩個嫡孫,相爺哪個都不打算選。
他家相爺看邢燕承很是不滿,覺得邢燕承利用顧磐磐對醫術的追求和愛好,對小女孩行引誘之實
顧磐磐在醫館長大,終日麵對的是草藥和病患,生活的環境簡單,不能與高門大宅裡長大的孩子相比。
這樣的小姑娘,對邢燕承那種風度翩翩,溫柔嗬護的追求手段,恐怕很難抗拒?
至於邢燕奪這般桀驁不馴,難以控製的人,就更不在相爺的考慮範圍。
萬一那邢燕奪貪圖美色,動了色心,不遵守“婚約”的條件,對顧磐磐強行做出什麼事,豈非後悔也嫌太晚。
就邢燕奪那在沙場錘煉出來的身量,磐磐姑娘這樣嬌弱纖細,豈能送去讓其折騰。
容鎮正等得有些心急,卻不但沒有等到顧磐磐從春溫堂出來,反而是看到一道英姿昂藏的身影,正是邢燕奪下了馬車,往春溫堂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