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磐磐夜裡又被皇帝傳召,自然有隋祐恒身邊的人稟報太皇太後知曉。
第二日清晨,嶽嵐給太皇太後梳頭的時候,便問:“娘娘,您說,磐磐到底侍過寢了麼?彤史倒是未記載。”
太皇太後幽幽道:“那還用問?旁人不了解皇帝,哀家了解。他是做什麼都有目的之人,把顧磐磐弄去乾極殿值夜做女醫,不就是瞧上她了?”拿這小姑娘滿足私欲呢。
也是那女孩生得太美,若是再早出生個幾年,喬貴太妃當時可不能一人獨寵。想到喬貴太妃,太皇太後又暗暗生恨。
嶽嵐道:“可皇上,這樣要了磐磐,彤史又不記,往後若有子嗣,誰說得清是龍嗣。”
太皇太後看了看鏡裡自己鬢旁的玉獸金花垂珠釵,輕嗤道:
“皇帝不就喜歡這樣麼?正經選秀進來的妃嬪不去幸,就喜歡私幸他自己挑的。皇帝挑剔,隻愛絕色,就如他幸了喬氏那賤人,不也沒有記入彤史麼。怎麼記,帝於湯劭行宮臨幸先帝貴妃喬氏?皇帝不殺了那司錄之人?”
嶽嵐一愣,雖知太皇太後不會對外去說,可也聽得心驚膽戰。她知道太皇太後厭惡皇帝,也厭惡喬貴太妃,但此言的確是汙蔑了……
她便低聲道:“娘娘,喬貴太妃究竟身份不同,沒有實據,恐不能這般猜疑。”猜測皇帝與顧磐磐倒沒什麼,與喬貴太妃,嶽嵐擔心,鬨出什麼風聲來,對先帝英名也不敬。
太皇太後默然片刻,也知自己方才失態,隻是因為她太恨喬氏,她兒子被那妖姬所惑,有損壽數。偏生喬氏還能活著,得享尊榮。她堂堂太皇太後,竟奈何不了她。加之昨日喬氏隻出席午時大宴,後即以生病為由退場,新仇舊恨,自是令太皇太後極為不悅。
她自是希望皇帝受喬氏所惑,鬨出醜事,做個不孝不義之人,便能加以利用。
她便轉了話鋒:“皇帝現下怎會輕易讓女人懷孕,尤其是磐磐那樣的,他也清楚,現在有了龍嗣,可未必長得大。”
又道:“等著瞧吧,皇帝的第一個孩子,必是出自他最為倚重那幾家的女兒。”
對顧磐磐,也就是喜她顏色,拿來紓解罷了。
嶽嵐答是:“這也倒是。磐磐終究出身太低,皇帝怕是不會讓她誕育長子。”
皇帝的乾極殿還有個小藥房,每回事後拿一碗藥給顧磐磐喝,倒也簡單得很。
說到此,兩人也不再提顧磐磐。
太皇太後也不是要拿顧磐磐做個什麼,隻是,她不希望讓魏王過於在意這麼個人,以免被輕易蠱惑,甚至利用。也隻有慢慢地來。
當然,若皇帝真迷上顧磐磐,就像她兒子對喬氏那樣,她也樂見其成。
皇帝雖年輕卻很強悍,沒有軟肋,沒有弱點,沒有任何沉迷之物,堅不可摧。若沉迷女色,倒是好事。
太皇太後今日要起駕回禁中,但皇帝卻不回去。
他來了上江苑,自然要去巡視此處操練的多支禁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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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顧磐磐起床後,剛吃過早膳,就見羅移竟過來找她。
顧磐磐還以為,皇帝在一段時間內,都不會待見自己?她便上前道:“羅總管!”
羅移就道:“磐磐姑娘,咱家來,是要告訴你昨日之事目前的調查結果。昨日,跟著青鸞書院女學生一起進宮獻舞的,有一位教習跳舞的女先生,以及三個負責女學生雜事的小丫鬟,是吧?給你那麵具下藥的,正是其中一個叫明楓的丫鬟所為。
顧磐磐詫異道:“是她?”她當然認得明楓,一個很謹慎害羞的小姑娘,對誰都是細聲細氣的,她們從未交惡。
羅移頷首,繼續道:“那丫鬟雖招認,但轉頭就觸柱自儘了。”
“……”顧磐磐微怔,丫鬟沒有冒險這樣害她的理由。那種奇藥也不是丫鬟能弄到的。那說明,下藥的幕後主使,是書院女學生的可能很大。竟有些唏噓,一個活生生的性命,這般又沒了。
她便說:“多謝你親自過來告訴我,羅總管。”
羅移溫和笑道:“無事,這事兒還會繼續查。咱家先走了。”
昨晚,顧磐磐離開後,羅移是醒來並去了皇帝處的。他覺得,皇上對這顧女醫的態度,的確令他不能等閒視之。
羅移從小在隋祉玉身邊,太了解皇帝的一切,知他幾時為女人動心,煩心過?這顧女醫,將來的造化不一定是怎樣。因此,對顧磐磐也格外上心。
顧磐磐來到門外送羅移。
豈料羅移前腳走,一道身著寶藍襦裙的窈窕身影便出現了,正是邢覓楹。
邢覓楹一進門就笑嘻嘻道:“磐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顧磐磐一聽,當然問:“什麼好消息?”
邢覓楹就悄聲告訴她:“我剛剛聽說,昨晚上,崇陽郡王見到一對波斯美人姐妹花,命那姐妹花去他寢殿裡服侍。嘖,聽說郡王還服了藥助興,誰知在泉池裡戲完美人,要上岸的時候就摔了一跤,頭都在那池子邊的石頭上磕破了,聽說流了好多血。現在還昏迷著,不省人事呢!”
邢覓楹總結道:“可真是活該!”
顧磐磐一聽,也是一臉的幸災樂禍,笑道:“活該。”
她雖忘記十媚子發作後的記憶,根本不記得見過崇陽郡王,但這個名號她是記住了。而且,她看到了自己的手傷,必然是在極度擔憂害怕之下,給自己弄出來的。
她地位低微,對一個郡王無可奈何,聽聞他自己就倒了黴,自是高興。
邢覓楹又說:“磐磐,他這報應來得還真快。”
“嗯。”顧磐磐也覺得挺巧的,不過她並沒往人為的方麵去想。因為,她不認為誰會以這樣的方式給自己出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