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顧磐磐很快注意到,皇帝的目光落在她張開的嘴唇上,也不知他在看什麼。是她嘴唇上沾了藥汁麼?
可是真的太苦了。顧磐磐吃完藥,迫不及待想吃那那水晶盤裡的果脯,也就沒再管皇帝看什麼。
顧磐磐隨即又聽隋祉玉問:“你這小日子,一般有幾日?”
她不懂皇帝這樣問的意思。皇上一個男人,向她了解這個,讓她有些赧然,她想想,還是如實答:“四、五日。”
她隨即聽男子淡淡嗯一聲:“你自己就是女醫,應當多注意自己的身子。要看什麼書,想吃什麼,跟默鯉說一聲。”
皇上還挺關心她呢。顧磐磐點頭,就見羅移進來低聲朝皇帝說了什麼,皇上隨即便離開。
她忽然想起,皇上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不送她回太皇太後那邊嗎?是要她暫時住在乾極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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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這頭,是他的親舅舅聞秋到了,聞秋如今被任命為景陽騎軍都統,接下來,自然還要一步步擔任更重要的位置。
聞秋先向皇帝彙報玄鐵鑄造情況,皇帝要建設一隻專門的玄甲衛,乃是從數支禁軍中挑選菁英,組成精銳。從人員選拔,到甲胄兵器及戰馬的配備,都是聞秋在負責。
聽完公事的稟報,隋祉玉就問起外祖母,舅母,表兄及表妹的情況。如今,皇帝的舅舅一家都是他為數不多的在世親人,而聞秋一家又對隋祉玉忠心耿耿。
聞秋為他在京師拱衛,還有兩位表兄被他安排在東南掌兵,隋祉玉自然是關心的。
聞秋便說了聞家近日情況,特彆是老夫人的情況,還說到老夫人很想念皇帝這個外孫。
隋祉玉便說:“嗯,等朝覲大典過去,朕正好想親自去一趟宣州,屆時把外祖母他們一並接進京裡。”
甥舅兩人情意深切,又相談許久。
皇帝要養兵,自然就要錢。
隋祉玉又問了裴渡那邊的情況,沈囂稟報:“陛下,裴渡密信來稟,說定不負陛下所托。”
隋祉玉頷首:“嗯,讓他一切謹慎。”
皇帝的指尖又在一本戶部常關的名冊上輕點,道:“務必再查清楚些,這三十處常關上,哪些是容黨。”
戶部下設有三十處賦稅常關,就如戶部向全國伸展的根係,除了鹽鐵等專門的類彆,大多田賦、商稅的錢就經由這些常關,從地方輸入中樞朝廷。
太.祖時君權高度集中,所有常關皆是內廷特派的人,當時許多稅費甚至不經戶部,直接就入了內庫。
現在當然不行了,先帝沒那個本事,各地常關上是人是鬼皆不清楚,是早亂了套。
沈囂領命離開。
隋祉玉接著又詢問了災情。皇帝第二日便下了罪己詔。值得慶幸的是,這次地動離人口多的州縣都遠,造成的傷亡損失很小,賑災也無需花多大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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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處理過政務,隋祉玉才又去看顧磐磐。
皇帝的想法也很簡單,顧磐磐總是處心積慮撩撥他,這下又突然說要出宮嫁人。
他很不喜女人耍這些手段,若是換個女子,定然就直接不會再召見。但自從那晚在上江苑做了那樣的夢,皇帝自己也知道,總是禁欲對身體不好。
既然顧磐磐勾起他有這方麵的想法,他就真的幸了她又如何?
皇帝原就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就算是容定濯派來的女人,他不讓顧磐磐知道的消息,她就算侍過寢,又能打探到什麼。
顧磐磐這次來癸水人不大舒服,當然是打算等身上好乾淨,再說出宮認親的事。
她吃了藥,又有點兒想睡,便聽到外麵有人低聲說話,是個小宮女在說:“默鯉姐,顧女醫這幾日都住這兒麼?”
默鯉道:“是的。把這些衣物都給顧姑娘準備好。不可怠慢了姑娘。”
那小宮女悄聲道:“那……顧女醫侍寢之後,是仍住在這裡,還是搬進後宮呢?不知皇上會冊封她為什麼?總不會,還是以女醫的身份,仍是這樣私下……”
默鯉過了一會兒才說:“這就不知道了。”總歸,女子常住皇帝寢殿是沒有先例的。
顧磐磐聽到宮人輕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趕緊合上眼裝睡。
她心情很複雜,皇上親自悉心照顧她,還給她喂藥,果然是為了……
可是,她是以什麼身份承寵。跟皇帝發生過之後,又會怎麼樣呢?
看來月信一過,就必須得出宮了。
不過,她懷疑自己這回來月信這樣難受,或許還是跟那十媚子藥有關係?因為太反常。
她還是得找個合適的時候,再去問問邢燕承。
“皇上。”突然,顧磐磐聽到外麵傳來宮人請安的聲音,她便將眼睛閉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