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繾綣之後,他的唇不舍地離開,顧磐磐這才慢慢睜開眼。
四目相對,隋祉玉覺得這女孩的眼睛實在好看,像水洗過似的乾淨濕潤,看著她,既想悉心嗬護,又想欺負她到哭。
他對顧磐磐沒有什麼抵抗力,抱著她溫軟的身體,聞著她身上的香氣,尤其女孩發育得頗好的胸脯因激動而不斷起伏,難免就令人心猿意馬。
但是小姑娘先前才說過,她覺得他隻是想騙她身子,隋祉玉當然不可能做更多,以免更讓她這樣想。
相比起身體的親密,他還是更在意顧磐磐此時的情緒。
顧磐磐也感覺皇帝似乎動了些彆的心思,她就說:“臣女不能跟皇上待太久,還得去看阿恒。”
她想到父親的決定,還是又提醒他說:“陛下若無法讓臣女進宮,臣女就要與旁人定親。”
顧磐磐也想過了,反正她不會嫁入邢家,如果皇帝不下旨,為了避婚,她就和段家的人假定親,不能再拖。
“想都不要想,磐磐。”隋祉玉笑了笑,笑得顧磐磐也有點脊背生寒。他怎麼可能讓這種事發生。
“還有,陛下也要考慮好,若臣女真做了皇後,陛下和我爹就是……一家人了。”顧磐磐看著皇帝近在遲尺的眉眼,又特地提醒說。
隋祉玉沉默片刻。
其實天子對嶽父,自然不用遵循尋常倫理。就算見了嶽父,那也是嶽父跪女婿。當然,私底下的時候,有些皇帝也會免嶽父的禮。
隋祉玉還是覺得容定濯撿了個大便宜。明明就是個便宜爹,還能讓顧磐磐這樣尊敬他,還是顧磐磐這孩子心好,純孝的原因。
但隋祉玉不希望顧磐磐多想,他隻希望她快快樂樂的,進宮做他的皇後。
為了立顧磐磐為後,他要放棄多少利益,要承受多少來自門閥的壓力,他也不會讓她知道。
隋祉玉就說:“嗯,朕知道。”他抬起手指,將她的翡翠耳墜輕撥了撥。這水汪汪的翠色,尤襯她的膚色。
兩人之間有片刻的安靜,顧磐磐突然又問:“陛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
隋祉玉微微一怔。他從未想過,有一天還需要回答女人這種問題。
顧磐磐一看皇帝錯愕的反應,心裡頓時微鬱。
隋祉玉察覺了顧磐磐的不樂,趕緊抱著她,認真想了想,說:“大概是……從磐磐在南藥房,閉著眼,朝朕走過來的時候。”
顧磐磐當時的那個表情,他至今記得很清楚。他那個時候就覺得,怎麼會有這樣可愛的小姑娘。睫毛顫顫的,雖然閉著臉,但那臉頰的笑容歡快著呢。
顧磐磐有些不相信:“那樣早?”她覺得不像啊,她記得那時他明明對她還很冷淡。
隋祉玉又笑。她對自己的模樣有什麼誤解。見她第一眼就能心動的男人,應該就不少吧。
想到覬覦這姑娘的男人多,隋祉玉的眼睛又冷了冷。
顧磐磐道:“可那時,陛下都還不了解我。”看來還是衝她的美色來得多。
意思是對他的答案不是很滿意。
“……”隋祉玉看看顧磐磐,這可真難到他了。還好他剛才沒有回答一見鐘情。
他覺得,將皇後的寶冠捧給她,讓她母儀天下,能夠與他並肩而立,就是能足夠表達自己的心意。但他沒有想到,少女的想法這樣多。
隋祉玉想想,便反問說:“那磐磐是什麼時候喜歡朕?”
顧磐磐聞言卻沒有回答,隻假裝沒有聽見,慌張張說:“陛下,臣女真要去看阿恒了。”
見她羞成這樣,隋祉玉笑了笑,也沒有再阻她。成親的時候,再問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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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覓甄住的翊安宮,離皇帝的乾極殿算是近的,雖說中間隔著兩道高高的朱牆以及步道,無法隨意見到皇帝。
但邢覓甄今日在花園裡散步時,正巧就遠遠看到了顧磐磐。
“那邊的女子是誰?”邢覓甄其實已經看出來了。顧磐磐常乘的那頂軟轎,還比較特彆。
顧磐磐進宮多次,還真是極少碰到皇帝的妃子,主要是妃子太少。
顧磐磐也看到了邢覓甄,臨近後,就下了軟轎,行禮道:“臣女見過慧妃娘娘。”
邢覓甄看看顧磐磐,她慢慢道:“磐磐又進宮來看魏王了?”
“是的。”顧磐磐答。
“這宮裡冷清得很,磐磐這麼頻頻進宮,不如還是住在後宮裡吧,省得進進出出的麻煩?”邢覓甄笑著說。
從那晚,皇帝下意識吐露“磐磐”兩個字之後,邢覓甄就清楚,顧磐磐是一定會進宮。畢竟,皇帝怎麼可能委屈自己,想要的女人自然會弄進宮。至於顧磐磐到底會是什麼位份,就不清楚了。
顧磐磐聽出邢覓甄的話有些帶刺,她就沒有接話,也笑了笑。隻是說:“慧妃娘娘若無彆的事,臣女就先走了。”
邢覓甄冷冷哼笑一聲,顧磐磐也就上了軟轎。
看著顧磐磐的軟轎越來越遠,邢覓甄說:“誰能想到,當初那小醫女,會是這樣的身份。”
邢覓甄身邊的袁媽媽聞言點頭。當初皇帝總是召顧磐磐“診視”,以顧磐磐那時的出身,誰也沒當回事啊。覺得皇帝哪怕睡了顧磐磐,最多也就是封個美人。
“陛下還真是被她給迷住了。她沒進宮都是這般了,她若進了宮,陛下還不得天天宿在她那兒?”邢覓甄掐下枝頭一朵月月紅,在手裡捏碎,花汁慢慢將手指濡濕。
袁姑姑道:“娘娘放心,陛下也不會一直對容三姑娘這樣的。男人都是得不到的時候才最上心,不過是因為陛下還沒有得到罷了。畢竟是容相爺的女兒,陛下哪能沒有一點征服欲?何況那容姑娘又的確是生得不錯。”
袁姑姑說完,卻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皇帝對顧磐磐那若是叫還沒得到,但是對慧妃娘娘呢?
娘娘上次在擁蓮水榭,主動邀寵,陛下也沒有寵幸,娘娘心裡本來還在慪呢。
袁姑姑不敢再說話,邢覓甄也沒有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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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慈衣托人在京裡找了一座院子,很小的院子。但是隻有她和塔娜兩個人住,已經足夠。
白確來到喬慈衣購置的院子,不讚同地看看她,說:“怎麼,你還真想繼續留在這裡?”
喬慈衣頷首,她知道自己帶不走顧磐磐,當然就想在大允留下。沒有相認就罷了,既然讓她知道女兒還在,她怎能放得下。而且磐磐還這樣粘她呢,她就更加沒法割舍。
白確知道喬慈衣是為了顧磐磐,但他還是不能接受喬慈衣留在大允。他說:“你不要任性。你要上京看儀象台也已看到。跟我們回月摩國,否則,蓮藏教的人若找上你,你對付不了。”他沒說,還有……容定濯。
喬慈衣看看這個小自己好幾歲的年輕男人,蹙了蹙眉:“白確,就算是你哥哥,他也不會阻止我留下來陪伴女兒。”
白確笑道:“是,正因為我哥哥什麼都為著你,你對他來說如此重要,我當然要繼續幫哥哥保護好你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