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可不是喬慈衣所猜想的, 為了什麼青梅竹馬的女子報仇,而是要殺了容定濯,完全除去容定泱的感情束縛。他也是靠著十多年的忠誠, 才換來容定泱今天的信任。
陸昭的所有謀劃都是為了蓮藏教,他一直等著容定泱帶著蓮藏教大有一番作為。
豈知容定泱太看重容定濯這個弟弟,居然願意為了容定濯退走一方。雖然容定泱說是以退為進,伺機而動, 但他都打算要帶著喬慈衣出海, 怎麼看都是要淡出大允朝的意思。
陸昭知道,隻有容定濯死,容定泱才不會有所顧忌。蓮藏教是多少任掌教的心血, 老掌教與隋家更是有大仇, 他怎能看著容定泱避世。
因此,為了除掉容定濯,陸昭抱著必須成事的信念, 為此次圍殺花費諸多心力。若是這次不成, 他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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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定濯在寒州附近尋找一日, 並無所獲。終於在第二天清早,派出去的探子有了消息回來, 說是棲蒼山有蓮藏教的異動。
容定濯自是帶人直奔棲蒼山。
但這時雪又下大了,照這個雪的大小,不久就會封住山。
容矯就有些擔心地提議:“相爺, 要不讓我們進山, 您在山外等著。”
容定濯想著喬慈衣下落不明, 怎麼可能在原地等著。一夾馬腹,便沿著山道前進。
入山後一路上很安靜,容矯等人也隨時注意著周遭情況, 除了偶爾的鴉鳴,並沒有遇到人和野獸,林中彌漫著一種叫人焦躁的死寂。
終於在翻過一座小山頭時,眾人聽到馬兒的嘶鳴聲,聞聲望去,便見前麵有一匹馬從山道衝出,護衛們立即舉起弓箭,再一看,就看清馬背上是一道身著紫色襖裙的纖細身影。
“相爺,您看!那是喬夫人。”容矯驚喜道。
容定濯自是也看到了,他眯了眯眼,道:“阿灼。”
那的確是喬慈衣,她發現之前待的那個村落有古怪,那裡似乎根本沒有普通村民。稀疏錯落的幾棟房子附近,來往的都是蓮藏教的人。
她等了一天,終於在天剛亮時找到機會,乘人不注意偷了一匹紅馬逃出來,因為提防著陸昭說的陷阱,她是從容定泱帶她進山時的那條路離開。
喬慈衣看到容定濯,也露出驚喜的笑意,她沒想到運氣還不錯,逃出一段就碰到了他。
喬慈衣立即驅馬朝容定濯等人過來,誰知她騎著的紅馬被斷樹勾了一下腿,前蹄一軟,險些跪下去,受了驚之後,紅馬猛地在原地打了兩個轉,朝著她行來的方向飛快奔跑而去。
喬慈衣低呼一聲,發現這匹馬已完全失控,根本不聽她的指揮,隻能緊緊抓住韁繩以免被摔出去,人卻是被這紅馬帶走了。
但在下過雪的山中,這山路又窄又滑,紅馬的跑法極為危險,摔下山去幾乎是遲早的事。更何況,積雪的枝椏不時抽打在喬慈衣身上,令她不得不轉頭閃避,以免被刺到眼睛。
容定濯見此情景,握著馬韁的手指猛地縮了縮,全身的血液都似凝凍。心驚之下,哪裡還坐得住,策馬便朝喬慈衣追去,他身邊的人自然也都追趕,唯恐沒有保護好主子。
容定濯慶幸這些年沒有丟下過武藝,將馬催了又催,快得叫他身邊的護衛看了也擔憂,但容定濯這匹戰馬本就特彆馴過,踏在雪地也迅疾平穩,喬慈衣的馬臨近山崖時,他終於追上了她,兩匹馬幾乎並駕齊驅。
雪風如刀子般鋒利,喬慈衣被吹得頭暈腦脹,連周圍的呼喊聲都聽得不是那樣真切。直到一條有力的手臂纏在她的腰上,她回過頭,看到的就是容定濯的眼睛,頃刻之間,他已將她抱到懷中,共乘一騎。隨即一勒韁繩,讓馬調頭。
確定這女人在他懷裡的一瞬,容定濯緊繃的身軀才漸漸放鬆。
喬慈衣也被嚇到了,她以為她會跟那紅馬一起摔到山下。容定濯沒有穿甲胄,身上的熱度傳過來,她被他摟在懷裡,快被凍僵的身體頓時舒服了些許,加之懼意尚未消散,本能地就想尋求他的體溫。
容定濯見狀自是將喬慈衣擁得更緊,迅速將她上下檢查了一番,見她除了衣裙掛破幾處,還有發髻被弄得有些散亂,所幸沒有彆的傷口。
喬慈衣感到身上漸漸暖和,終於能夠說話,她道:“彆再往山裡去,快帶我走,蓮藏教有人想用我做誘餌害你。”
她嗓音有些沙啞,是雪霰吸入太多的原因,容定濯聽著心疼,但水囊裡的水都成了冰,也沒有熱水,隻能讓喬慈衣先忍耐。
容定濯並不打算走,他早就想見到這個深藏不露的掌教。隻問:“掌教在不在山裡?”
喬慈衣搖搖頭,她見容定濯伸手來幫她整理發髻,才突然回過神,意識到她身為一個寡婦,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跟男人抱在一起。
容定泱這些天好歹還找了侍女,在外都是侍女服侍她,他是沒有近她身的。
她便說:“容相單獨給我一匹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