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裡亂說了?我說的都是大實話好不好?爹你都不知道,我當娘的兒子有多辛苦?娘還經常叮囑我彆跟大哥他們走的太近,說家裡的好東西都被大哥他們給搶走了。”於小四撇撇嘴,頗為精明的攤攤雙手,“我又不是傻子,還能沒長眼睛?家裡大哥他們平日裡吃了什麼好東西,都有我一份的好不好?我還故意不跟他們走的太近,就擺明讓他們都有好吃的,我眼巴巴瞅著唄!傻不傻啊我?”
於小四傻不傻,於二哥不知道。但是於二嫂是真的有夠愚蠢,於二哥差點就被氣的跳腳罵人。
可當著於小四的麵,於二哥不能表現得過於明顯,隻能認真跟於小四掰扯道:“什麼搶不搶的,都是胡說八道。咱們又沒分家,銀錢都是放一塊用的。你奶奶每次給你大哥他們買東西,從來沒有漏下你。而且你們讀書識字用的才是大頭,銀子又都是你們四叔四嬸給出的,真沒讓你大哥他們占任何便宜,你可彆被你娘糊弄了。”
“我知道啊!大哥都說了,以後好好讀書識字,等日後賺了銀子一定好好孝順四叔四嬸。我也是這樣打算的,長大後天天給四叔四嬸買好吃的。”至於於二嫂的那些挑撥,於小四一句也沒放在心上。
開什麼玩笑?家裡最有錢的是四叔四嬸,他大哥再厲害還能從四叔手裡搶走銀子?他大哥不要命啦?
再者說了,他每天都有好吃的好喝的,又沒吃虧,乾嘛非要跟大哥他們過不去?成心找打嗎?關鍵是他也打不過他大哥呀!
他娘就是腦子犯抽,自己吵架都不是大伯娘和三嬸的對手,非要攛掇他去幫她找回場子。他還很小的好吧?等他長大了再說。
反正等那個時候,他大哥肯定也長大了,他還是打不過,嘿嘿!
彆說,於小四在這方麵無疑是隨了於二哥,對自家兄弟頗為看重,也很是真誠。連帶於二嫂的那些叮囑和教誨,於小四一個字也沒聽進耳裡,更沒放在心上。
再三確定過於小四的態度,於二哥實打實鬆了口氣。好在他兒子沒有被教歪,否則他一定不會饒過於二嫂。
也是自那之後,於二哥跟於二嫂的關係變得淡漠了下來。即便發現於二嫂開始跟他有了二心,於二哥也沒多說什麼。
他的態度和立場始終如一的擺在這裡,於二嫂不敢跟他說,無疑也是心下有數。可於二嫂還是起了二心,便真的是不應該了。
一家人不該是這樣的。最起碼於二哥不喜歡這樣,也不認可於二嫂的小心思。
比起於二嫂,於二哥極其會做人。於二嫂跟於家人變得疏離,於二哥卻拉著一雙兒女越發跟於家其他幾房走的親近。
於小四每日都要跟著於大寶他們去私塾,白天跟於二嫂的接觸根本沒有。等到下學回到家,於二哥一股腦將於小四安排在於大寶幾兄弟的身邊。該做功課一起做功課,該出去玩就一起出去玩。等吃完飯夜色深了,也是時候該睡覺了,於二嫂想拉著於小四多說兩句,都會被於二哥攔著,可謂銅牆鐵壁,防備的十分周全。
還有於二妞,以前還會被於二嫂找借口扣在屋子裡不讓其出門,非要說於二妞的性子太過老實,容易被人欺負。
於二哥之前並不會過問,都聽於二嫂的。現如今卻是不一樣了。白天於二哥出門乾活的時候,就讓於二妞和大房的於三妞一起帶於小七出門玩。上山撿柴、挖野菜,亦或者就在村子裡捉捉迷藏、逮逮小蟲子,反正就是不要留在家裡。
於二嫂有抗議過,卻被於二哥堵了回來。於二嫂留孩子在家裡是乾活,於二哥放孩子出去是玩,怎麼就不行了?
現下還小,性子老實可以關在屋裡不準出門。等以後長大了,也關在家裡,一輩子不嫁人?或者等嫁人了,就看著性子老實的於二妞被婆家人欺負卻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就因為性子老實,才更應該多出門跟其他孩子跑動跑動。孩子們一起玩多了、熟稔起來了,不就漸漸變得活潑了?一直悶在家裡,隻會悶出病來。
於二嫂到底還是沒能拗過於二哥。哪怕她很是不情願,卻也隻能放任於二妞出門了。
不過在於二嫂的眼裡和心裡,越發認定她女兒跟她一樣,也被欺負了,才必須得每日都幫大房帶孩子。於小七多熊一孩子,有於三妞帶還不夠,連她女兒也使喚上了?
任憑於二嫂怎麼想,於二哥是沒在意的,也沒改變主意。甚至在來到五水縣的頭一日晚上,就特意找於書楷提及了此事。
尋常情況下,於家幾兄弟並不會過多的非議家中女眷。在他們一致的默契中,於大嫂她們互相之間的吵鬨和爭執,她們自己解決就行,男人最好都不要/插/手。再不濟,還有於大娘在呢!於大嫂她們再鬨騰,也翻不起太大的浪花。
此次卻是意外。如若他們人都還在上米村,於二哥依舊是老樣子,並不會轉變態度。但是他們來了五水縣,凡事都有個萬一,於二哥還是覺得應該提前跟於書楷通個氣。同時也煩請於書楷幫忙在許小芽麵前多說幾句好聽話。省得於二嫂哪日鬨出丟臉的事來,傷了二房和四房的和氣。
“沒事。二哥不必太過放在心上。都是一家人,想來二嫂也知曉分寸。”於書楷這話就很有意思了。
說了是一家人,又特意強調於二嫂知曉分寸。換而言之,於二嫂一旦惹事,就是不知分寸,錯全在於二嫂的身上。
於二哥並未多想。即便聽出於書楷話裡的深意,也會覺得於書楷說的很對。
此刻聽於書楷出言安慰他這個二哥,於二哥不禁有些愧疚:“四弟,是二哥沒用,沒把你二嫂管好。這次來五水縣本就給你和四弟妹添了不少麻煩,你二嫂還不是個安生的……”
“二哥,真不必道歉。咱家向來都是對事不對人。二嫂而今什麼都還沒做呢,咱們兄弟二人就彆私下裡說二嫂壞話了。”笑著拍了拍於二哥的肩膀,於書楷頓了頓,補充道,“待會兒咱們一起去跟娘吱個聲。
看吧,於書楷嘴上一直說著沒事,卻根本沒有息事寧人的架勢,還非要大張旗鼓鬨到於大娘麵前。如此一來,於二嫂可不就又被於大娘不喜了?
於二哥卻是很相信於書楷的,當即點點頭,隨著於書楷一起去找了於大娘。
於大娘的屋子裡,於老漢也在。見兩個兒子找來,於老漢沒有多想,自然也就沒有避開。
再然後,不單單是於大娘知曉了於二嫂近日心裡的怨氣,連於老漢都聽聞了。
“什麼玩意兒?合著她還覺得自己委屈了唄!咱們於家哪裡對不住她了?不愁吃、不愁穿,這麼好的日子送到她的麵前,她還不珍惜。是覺得她娘家的日子過的太富貴,咱們老於家高攀不起她?”四個兒媳婦中,許小芽當仁不讓是娘家最窮的。可許小芽嫁的是於書楷,最不差的就是銀子,當然不會被於大娘惦記。
而其他三個兒媳婦,於二嫂無疑就是墊底的那個了。像於三嫂時不時就跑回娘家拿點東西回來,甭管貴重與否,於三嫂娘家有這個心,於大娘也記這些人情。
於大嫂回娘家倒不是很勤快。不過於大嫂跟娘家那些兄嫂處的好,逢年過節回娘家都是有來有往,於大嫂拎著東西回去,也勢必會拎著東西再回來,決計不會雙手空空。
反之,於二嫂就不行了。自打於二嫂嫁進於家這些年,於大娘就鮮少見到於二嫂娘家的任何回禮。
當然,於二嫂本人很會乾活,在於家三妯娌中也是最勤勞的那個,無形間就提升了她在於大娘心裡的印象。
故而,於大娘也就一直不曾說過於二嫂娘家半句不是,從不會刻意拿於二嫂和其他兩個兒媳婦做比較。
哪想到於大娘自認一碗水端的很平,卻還是被於二嫂怨上了。
“老二,你自己說,你媳婦嫁過門這些年,娘有沒有委屈你們二房?大房、三房有的東西,娘什麼時候故意不分給你們二房了?娘捫心自問,對你們三兄弟絕對是實實在在的公平公正,從來都是不偏不倚的。”於大娘話裡根本沒有提到於書楷,自然就理直氣壯了。
“娘,兒子是真沒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這次主要是我媳婦那個榆木腦袋想不通,我這個人性子直,也說不來那些好聽話哄她。就怕接下來她給四弟妹添麻煩,連忙就找了四弟商量這事兒,順便也向娘報備一聲。”聽出於大娘很生氣,於二哥連忙道歉。
“幸虧你還有點良心。要是連你也跟你那個媳婦一樣拎不清,娘可就真要好好收拾你們二房了。”撇撇嘴,於大娘絲毫不掩飾她對於二嫂的不喜。
“是是,兒子都聽娘的。娘說什麼就是什麼,兒子絕對不敢說半句不對。”於二哥本來就很孝順於大娘,也向來不會跟於大娘對著乾,此刻更是如此。
“老二媳婦確實需要提點提點。上次也是她在家裡鬨事,還跟外人說家裡人的閒話吧!”於老漢可不是會多言自家兒媳婦的人。今日直接破了例,竟然還當著於二哥的麵翻起了舊賬。
“可不就是她?跟隔壁王家那個女人跑到河邊說咱家老四媳婦的閒話,真是活活氣死人。”於老漢不提還好,一提越發增添了於大娘心中的怒火,差點沒直接衝出去教訓於二嫂。
“娘,過去的事就不提了。我媳婦那人,您也知道。她不會放在心上的,也不會跟二嫂生氣。”偏生於書楷又是個格外愛火上澆油的,硬生生又幫忙加了一把火,生怕事情鬨得不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