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許如心實在太會胡說八道,張倩兒隻覺得極其可笑,“互相走動?我怎麼就從未見過於娘子主動跟咱家走動?倒是你,每次都被於家人趕出來的滋味怎麼樣?很歡喜?很激動?”
“我家妹妹就是這麼個性子,嘴硬心軟罷了。她真要是不想認我這個姐姐,哪可能每次都讓我進門?換了其他人,隻怕回回都要吃一記閉門羹才是。”論起耍嘴皮子,許如心其實從來都不輸給任何人。
要知道當年她還沒嫁人的時候,在下米村的風評可謂不是一般的好。隻有她許如心欺負認得份兒,從不曾在任何人手中吃過半點虧。
隻不過她嫁人之後,麵對的是王大娘這位長輩,又是她的婆婆,她根本沒辦法全麵發揮,就隻能咬牙/隱/忍,這才受了諸多欺壓。
至於張倩兒,就更不必說了。許如心因著張倩兒才是受到最為巨大的傷害,也是她最無法釋懷的心結。
乃至於而今終於有了底牌的許如心,特彆迫切的想要跟張倩兒一教高下,最起碼不能像之前那般被張倩兒踩在腳下卻無法反擊。
當然,視線落在張倩兒的肚子上,許如心也是忌憚的。
雖說她為王家生下了長子長孫,可如若張倩兒肚子裡的也是兒子,她的兒子會不會很快就被取代?
這段時日許如心默默想了很多,也思考了很多。她就盼望著能在張倩兒肚子裡的孩子出世之前,儘可能為自己的兒子增加一些強有力的籌碼。
也是存著這樣的念頭和考量,許如心非但沒有跟王大娘搶孩子,反而可勁兒的將孩子往王大娘麵前送。她巴不得王大娘能多多疼愛這個孫子,最好就視如眼珠子,越寶貝越好。
還有王錦言那裡,許如心也是竭儘所能的瘋狂幫孩子在王錦言麵前刷存在感,隻希望王錦言能多多將這個兒子放在心上。
隻有確保王大娘和王錦言都格外的看重她的兒子,許如心才能安心,也能繼續跟張倩兒爭上一爭。
張倩兒並不想跟許如心耍嘴皮子。主要是許如心太會胡攪蠻纏,張倩兒已然不是第一次見識。
如若許如心的手段不夠高,許如心早就被送走,不可能如願留在五水縣,更不可能順利生下王錦言的孩子,徹底成為她的仇敵。
正是因為很清楚許如心並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張倩兒這段時間一直都很防備許如心,堅決不準許許如心進她的院子,唯恐許如心對她肚子裡的孩子下毒手。
要不是今日實在被氣的不行,張倩兒並不會見許如心。事實也正如她所料,許如心就是這樣的厚顏無恥,絕非她能夠想象得到。
咬咬牙,既然許如心執意跟她作對,張倩兒也不客氣了:“我把話放在這裡,如若你再敢敗壞我們王家的門風,有損我夫君的名聲,我會讓我夫君親自跟你談。”
“你夫君?嗬嗬。”許如心到底還是變了臉色,明麵上在冷笑,心下卻如同被針紮一般慪火。
是啊,任憑她在張倩兒麵前如何猖狂,如何得意,現如今張倩兒才是眾所周知的王娘子。王錦言在外麵唯一承認的娘子,也隻有張倩兒,而非她許如心。
難道就隻有張倩兒心裡不舒服嗎?難道許如心這些日子就不憋屈嗎?說是住在這座府宅,可上上下下全都是張家的人,有誰真的把她當主子在看?
她的屋子,哪日不是自己打掃的?就連一日三頓飯,廚房也故意不做她的。她想吃什麼,就隻能自己去找。甚至連用一下廚房的鍋和灶台,都會被廚房的下人為難。
這些難堪,她不曾說出口,就不存在?她不過是不想顯得自己過於難堪,才沒有向王錦言告狀。她很清楚,但凡她跟王錦言說了,王錦言肯定會生氣,但也確實幫不上她。
哪怕許如心再不想承認,這座府宅真正能當家作主的人,其實就是張倩兒,而非王錦言。
“就是我張倩兒的夫君!”終於等到許如心的變臉,很清楚這一刀正中了許如心的要害,張倩兒異常得意,抬高了下巴。
“成吧,那就讓你夫君來找我吧!”爭不過這個稱呼,許如心索性就不爭了。她等著張倩兒的挑撥離間,她倒要看看,究竟是她能捏住王錦言的心,還是張倩兒能摸準王錦言的心思。
丟下這麼一句話,許如心踩著很重的步子,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
隻覺許如心走的極其狼狽,張倩兒很是舒坦的笑了笑。也沒再跟許如心計較,甚至還揮退了準備攔下許如心的丫鬟:“讓她走!”
王大娘等了好一陣子,才終於等回許如心,剛打了照麵就一個冷眼丟了過去:“你還知道回來?”
“娘,我被那邊叫過去了。”朝著張倩兒的院子努努嘴,許如心直接抹起了眼淚。
“她找你乾什麼?”王大娘頓時打起精神,問道。
“警告我以後不要再跟隔壁走動。”許如心說著就哭的更凶了,哽咽著說道,“可我這次去隔壁,明明就問過娘的呀!娘說了可以去,我才敢過去的。沒想到她連娘的話都不願意聽,可真是家世出身都厲害的大小姐……”
王大娘麵色微變,卻也沒有立馬發作,隻是不客氣的瞪著許如心:“行了,彆什麼事都往我身上扯。你們倆愛怎麼鬨,是你們倆的事情,我不會管,也不會/插/手。”
許如心要的就是這句話。隻要王大娘不明麵上站隊,她就有把握能夠順利籠絡住王錦言的心。至於更多的,她求不來,也不奢求。
不想繼續提張倩兒,王大娘指了指隔壁:“你是怎麼回事?又被於家人給鬨上門來了?”
“娘,你又不是頭一天認識於家人。他們家人什麼時候講道理過?”在王大娘麵前,許如心並沒有像在張倩兒麵前那般抵死不承認。不過,她也不認為自己有錯就是。
事實上,王大娘還是很認可許如心這個回答的。跟著點點頭,王大娘的語氣並不是很好:“下次多注意些。而今不是在上米村,咱家的名聲、錦言的名聲,都很重要,不能輕易被於家人給毀了。”
“是。”提到王錦言,許如心也沒再多說其他的。畢竟王錦言也是她日後的靠山,她不可能故意將王錦言推入備受爭議的嘲笑之中。
王錦言當日回來之後,很快就知道白天發生的事情。不是其他人告知他的,正是張倩兒告的狀。
張倩兒的意思很簡單,她不是故意為難許如心,隻是覺得隔壁再怎麼說也跟王錦言是同窗,若是於書楷在五水學院多說了什麼,對王錦言並不是好事。
王錦言確實很不喜歡有人在學院提及他的私事。主要是他跟張倩兒的事情鬨得人儘皆知,幾乎所有同窗都知道還有一個許如心的存在。
雖說讀書人並不會如那些婦道人家般處處長舌,可讀書人也儘數都尤為清高。他們或許嘴上不會多言他的是非,卻是打心眼裡不認可他,更甚至已然將他撇開在了可交的範圍之外。
也所以,而今王錦言在五水學院的人緣尤為不好,他自己也很是煩躁。隻不過比起交友,王錦言更在意學問。
明知道他沒辦法跟這些同窗結為好友,王錦言便隻能更加努力的提升自己的學問。終有一日,他能站在那些同窗之上,讓他們都對他望塵莫及,自然也就不敢繼續看低他了。
不過儘管這樣,王錦言還是不希望再掀起多的波瀾。否則在他還沒走到最高處,他已經被那些同窗的蔑視目光徹底淹沒了。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跟她說的。”王錦言本就不喜歡於書楷,也不樂意跟於家人有過多的接觸。如若許如心確確實實跟許小芽姐妹情深、非想跟許小芽走動,王錦言或許還會有所保留。
可王錦言心裡很清楚,許如心跟許小芽的關係實在談不上多麼的融洽。更甚至,說是姐妹成仇也並不為過。畢竟他自己,就是令這對姐妹注定這輩子都再也不可能重歸於好的其中一個很關鍵的原因。
也是以,許如心明明可以不繼續往於家跑的。而且這件事,他之前就跟許如心說過。他本以為,許如心是知曉輕重的。
“對了,夫君,我生產那兩日,我爹娘會搬過來住。”張倩兒抿抿嘴,接著說道,“原本我是想著回去張家生的。畢竟有我爹娘在,我能更加安心。可我爹娘都說,王家的孩子還是要在王家的府宅生。要是去了張家生,太不像話。”
“那是應該的。嶽父嶽母想的周全。”王錦言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張家出生。如此一來,他們王家在張家麵前就越發會被看低了。
“嗯,我爹娘也說我太不懂事了,都嫁了人還老是愛往娘家跑。可我不也是沒辦法麼!夫君你每日都要去學院進學,又辛苦又勞累,根本沒時間陪在我身邊。娘那邊又要忙,我自然得自己照顧肚子裡的孩子出生……”張倩兒這話就是故意說給王錦言聽的了。
王錦言當然聽得出來,張倩兒明裡暗裡是在控訴王大娘對她以及肚子裡的孩子不夠重視。可這番控訴,王錦言並未放在心上,也不會理睬。
畢竟在他的心裡,跟王大娘也有著同樣的怨懟。隻不過這樣的怨懟,他們母子都沒有說出口,隻是悄悄放在心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