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許如心搖搖頭,不想多說他們在五水縣的事情,索性就一口否決了。
“什麼沒有?你都跑多少趟了,他們母子有出來過嗎?”許如心回答的這麼快,許大娘能相信才是有問題。
許老頭亦是皺了皺眉頭,怎麼也沒料到許如心在王家的地位居然如此的低。
在他眼裡,許如心彆的不行,籠絡人心的本事和手段還是有那麼幾分的。而且當初王錦言和許如心是真的很好,許老頭本以為,最起碼王錦言是向著許如心的。
但是今日擺在許老頭眼前的事實,實在讓許老頭意外。不說王大娘了,連王錦言對許如心都格外的冷漠,哪裡比得上隔壁許小芽在於家的地位?
想想於家人對許小芽的維護,再看看王家人對許如心的不以為意,許老頭總覺得事情徹底反過來了,許小芽和許如心嫁到婆家的處境根本就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娘,彆說了。夫君他們隻是一路顛簸,都累著了。”許如心隨意找了個借口敷衍道。
“他們累,你就不累了?你的身子骨還能比他們母子強?”因為許小芽的關係,許如心在許家的時候可沒乾過什麼活,連帶在許大娘的心裡也是頗為金貴的。
反之,王大娘這些年沒少乾活,肯定比許如心強。而王錦言哪怕是讀書人,卻也是男子,跟許如心更是沒得比。
不管怎麼看,王大娘和王錦言母子都比許如心更適合搬運這些東西才對。可事實上,王家母子直接撒手不管,全都推給了許如心做,擺明了就是欺負許如心麼!
“夫君是讀書人,婆婆又要抱孩子嘛!”許如心其實已經很不耐煩了。然而當著許老頭和許大娘的麵,她強忍著怒火,儘可能保持了平靜。
倒是一旁看熱鬨的鄉親們,津津樂道的開始問七問八了:
“錦言媳婦,你們一家搬去五水縣都住在哪啊?另外買房子了,還是租的院子?”
“什麼錦言媳婦,該喊舉人夫人了。王家而今的身份可是不同了,不可以亂喊的。拿什麼,舉人夫人,你們一家是在五水縣安家了嗎?怎麼連王大娘也接了過去?”
“一家人麼,肯定要住在一起的。五水縣肯定比咱們上米村好,哪裡是咱們村可以比得上的?就是不知道,你們一家人這次回來打算住多久啊?”
“王學子中了舉人,王家添了大喜,肯定要擺酒的吧!日子定了嗎?擺宴席那日,咱們這些鄉親可都要來湊湊熱鬨的,需要幫忙乾活嗎?”
“剛剛王大娘懷裡抱著的是你和王學子的孩子?是男娃沒錯吧?你娘家爹娘想抱都沒能抱上,看王大娘稀奇的那個樣子,肯定是大孫子沒錯吧?”
……
雖說鄉親們都沒什麼壞心眼,可人多嘴雜,你一句我一句,問的又都是各種各樣的問題,直讓許如心聽的頭疼。
“我們一家人今天才剛回來,很多事情都還沒顧得上安排。等我們商量好了,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諸位鄉親的。”不能跟鄉親們為敵,也不能跟鄉親們結仇,許如心隻能好聲好氣的跟大家解釋道。
好在鄉親們也並不是都不講理,聽許如心這般說了,他們便也沒再多問,隻是湊在一塊嘰嘰喳喳議論起了彆的。
許如心耳朵靈,清清楚楚聽到有鄉親提到於書楷的名字,不禁就越發煩躁了。
他們也是在回來上米村之後才知曉,於書楷一家三口也回來了。要知道他們離開五水縣的時候,還故意趕早走的,為的就是不讓於書楷和許小芽發現,然後有樣學樣的仿照他們的舉動,再跑回上米村來跟他們王家人搶風頭。
可許如心哪裡能想到,於書楷一家三口回來的比他們還要快。
許如心倒也不至於說,於書楷一家三口是在知道他們回來上米村之後,特意從後麵趕回來的。
畢竟這一路回來,王家人走的飛快,路上幾乎沒有停頓,根本不可能被人從後麵趕超。再者,這一路上許如心有留意過,她可以百分百確定,她是真的沒有見過於書楷一家三口。
換而言之,於書楷一家人走的比他們還要早!
她應該多多留意一下的。於書楷一家三口回來,不可能悄無聲息,肯定有不小的動靜。隻要她稍加留意,肯定能發現。
也不至於像現下這般,被於書楷一家三口打了個措手不及。連帶像之前那次先下手為強的策略都沒辦法實施,委實讓許如心憋屈和慪火。
要知道王錦言成為舉人老爺,本該是極為光輝榮耀的事情,直接就能讓王家人喜氣連連,飽受所有鄉親的羨慕和嫉妒。
可於書楷的名次比王錦言好,無疑就搶儘了王錦言的風頭。有於書楷在前,哪裡還有人看得到王錦言?
一想到這裡,許如心氣的不行,低下頭悶悶的往家裡搬東西。
許老頭和許大娘並不知道這些,也不關注這些。在他們二人的眼裡,王錦言已經是舉人老爺,這就夠了。
聽說舉人老爺就可以當官了,那王錦言接下來是不是就是官老爺了?許老頭和許大娘激動異常,看向許如心的眼神彆提多炙熱了。
當然,他們還得好生跟王家人走走人情,最好就能順利巴結上王家,以便讓王錦言儘心儘力的提攜他們家許小福。隻有這樣,他們許家才能祖上積德,日後必定前程無量,也或許注定將會比王家走的更高。
存著這樣的想法和念頭,許老頭和許大娘直接將於書楷拋擲腦後,不予理睬了。
雖說於書楷也是舉人老爺,可於書楷哪裡比得上王錦言?而且王錦言跟他們許家更加親近,才不像於家人那般翻臉無情,沒一個好東西!
也所以,而今的許老頭和許大娘對於書楷根本不抱任何期望,一心就盼著從王錦言這裡得到好處,沾到光。
身為王錦言的嶽父和嶽母,許老頭和許大娘會這樣想,並沒有什麼錯處,也無可厚非。
沒有太多其他的考量,許老頭和許大娘到底還是幫忙將王家的東西都搬進了屋。
再然後,許老頭和許大娘就不肯走了,隻是嘿嘿笑著,坐在王家的凳子上再也不肯挪動。
王大娘自然不歡迎許老頭和許大娘的留下。她巴不得將這兩人趕出去,最好以後都彆再往來。
雖然很不滿意張倩兒隻為王家生下一個孫女,可張夫子的地位誰也及不上,王家更是望塵莫及。王大娘寧願跟高高在上的張夫人打交道,也不願意跟窮困潦倒的許家有任何的交集。
原因很簡單,許家對王錦言沒有丁點的助力。
要說許家如果親情濃厚,因著許小芽這個女兒的關係,再搭上於書楷這個新晉舉人老爺,許家人確實有那麼點底氣來跟他們王家來往。
可許家人跟許小芽的關係並不好,許家人跟於家人的關係更是如同仇敵,根本談不上一個“好”字。
身為於家的隔壁鄰居,王大娘對於家和許家的關係很是清楚和了解。就好像許家人此刻為何賴在他們家不走,而不是去隔壁於家,不就是因著許家人很有自知之明,心下有數於家人根本不會理睬許家人?
那麼,從於家人那裡占不到丁點的好處,許家人就盯準了他們王家?他們王家很好欺負?如果這就是許家人所認定的,很抱歉,她不會答應,更不會放任和姑息。
於是乎,即便許老頭和許大娘賴著不走,王大娘也沒好生招待這兩人,甚至連一杯水都沒送上。
許如心也沒給許老頭和許大娘端水。一是沒有這樣的心思和念頭,二就是真的顧不上。
他們才剛回來,家裡很久沒人住,落了很多的灰,急需要打掃。許如心不可能仰仗王大娘動手,就隻能自己來了。
許老頭和許大娘原本是信心滿滿的,篤定王家人並不能將他們怎麼樣。畢竟王錦言要麵子,王大娘的性子也軟,哪裡會像於家人那般的蠻不講理?
然而,沒有水喝,沒人搭理,許老頭和許大娘如果隻是坐一小會兒還好,坐久了也是實在乏味,而且難免就有些心慌和煩躁。
早看許如心獨自一人忙進忙出的打掃這兒、打掃那兒,許大娘忍不住就扯了扯許老頭:“當家的,我怎麼瞧著咱家閨女是不是被王家人給欺負了?”
剛剛就是許如心一個人從外麵搬東西,許如心給的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腳,許大娘聽的很不對勁兒。這會兒又是這樣,許大娘越看越覺得有問題。
許老頭也覺得有問題。這麼明顯的事情,需要許大娘提醒他?隻不過比起許如心有沒有受欺負,許老頭更在意的是王家人能帶給許家的好處。
如若說王錦言願意指點指點許小福的學問,如同王錦言當初被上米村的夫子一路照拂著長大,許老頭不會在意許如心有沒有被欺負,在王家又過的是怎樣的日子。
畢竟,許小福才是許家的將來!許如心不過就是一個嫁出去的女兒,而今更是王家人,哪裡會一心向著他們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