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倫從外麵采完新聞回公司,就見公司門口烏泱泱圍滿了人。
望著被他們掛在脖子裡的近乎人手一台的相機,王德倫玩味一笑。
之前趙哥當老板時,他們報社總共也就一台相機,那台相機也是他們報社上下最貴的寶貝了。現在這樣的寶貝比比皆是,明晃晃的掛在守在門口的這些人的脖子上,遠遠望去真是氣派極了。
“徠卡,柯達,福倫達……”王德倫一口氣報出來十幾個知名相機品牌,乍舌道:“乖乖,一看就知道都是數一數二大報社,咱們老板這回是真火了。”
蘇和光對此早已見怪不怪。
畢竟自從那個美國導演在報紙上誇了謝哥的電影,全華夏的記者就徹底瘋了。
各大北平報社記者天天來他們樓下蹲守也就罷了,甚至都有上海的記者千裡迢迢跑過來要來采訪謝哥。謝哥不勝其煩,已經好幾天沒來上班了。
謝聽瀾三個字最近這段時間在北平人耳中可比東北來的大帥名字響亮多了。
而就在這種風頭浪尖,謝哥又在報紙上發表了那樣一篇文章……
“全中國的記者都要愛死謝哥了。單就他一個人就養活了無數報紙。”蘇和光老氣橫秋的搖頭歎息,“您瞧瞧他現在身上多少話題度啊。”
王德倫還真掰著手指頭數起來,“美國導演認定的華夏電影之光,新電影《貴妃醉車》又即將要被約翰遜先生送到好萊塢品鑒,再加上他前幾天才在報紙上提議的要設立世界第一個電影獎……”他歎笑道:“圍繞著咱們老板的新聞和熱度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蘇和光心有戚戚然。跟著一個行事如此高調的老板做事,就相當於他們也跟著活在了無數鏡頭下,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他走了過去,拍了一下堵在最外圍一個記者的肩膀,“勞煩讓一讓,讓我進去。”
那個記者不耐煩的回頭看了一眼蘇和光,嗆道:“懂不懂什麼叫先來後到啊!我們在這裡等了大半天了,憑什麼你一來就要插隊?”
蘇和光:……
他哭笑不得解釋道:“你們誤會了,我在開明報社工作。”
那人一愣,然後更不放他走了。
他連珠炮式發問:“您叫什麼名字?和謝聽瀾關係如何?謝聽瀾打算什麼時候成立這個電影獎嗎?對於報紙上針對謝聽瀾的質疑和指責,您怎麼看?”
蘇和光:……
“唉,你們這是何苦呢。”王德倫勸道:“我們老板最近已經有段時間沒來報社了,你們在這兒是等不到他的。還不如去謝家等一等。”
那個記者麵上閃過一絲尷尬,他摸了摸鼻子,無奈說道:“謝家……有護軍看守啊。”
蘇和光恍然。怪不得這些人都堵在這兒來了。
王德倫又道:“這大中午的,總不能一直讓你們在這裡站著,大家都是同行,你們去我們辦公室坐坐吧。我去派人問問我們老板,如果他今天要是有事來不了,你們就不用等了,也可以去吃個飯。”
其他記者立刻有些意動了。就有一些人跟著王德倫他們進了報社,不過也有幾個人沒進去,其中就有兩個來自豫省的記者借口要回去吃飯,就不繼續等了。
話雖如此,他們卻沒走遠,反而躲在在了一處牆根裡。他們藏身的位置是報社的視線盲點,報社人出去是看不到他們的。
李棋揉了揉被沉甸甸相機墜疼的脖子,百無聊賴的給同事小聲抱怨道:“你說謝聽瀾到底在想什麼?怎麼把公司開在了這裡?”
同事也是鬱悶不已,抹了把頭上的熱汗,悶聲道:“誰知道這個大少爺腦子抽的什麼風,他大伯謝知源的公司就在東直門那邊,三層洋樓,多氣派啊,哪像這裡,又破又窮,一點也不像謝家的產業,說是村裡的草台班子都有人信。”
李棋也費解道:“是啊,我也是第一回見到像他這樣大少爺。按理說這樣的大少爺不是最好麵子了嗎,觀他平時行事也是極其高調張揚,怎麼公司卻破破爛爛的,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導演突然站出來張羅要創辦世界第一個電影獎項,全華夏都轟動了。
首先就是質疑聲。
你謝聽瀾今年才21歲,就拍了兩個電影,不過是被美國導演誇了幾句就飄到看不清自己幾斤幾兩了。你一個新人有什麼資格來評獎?那麼多大前輩的作品憑什麼要被你挑挑揀揀?
就算是李棋,心中也是有幾分嘀咕的。
給電影評獎是中外古今從所未有之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件事的後續影響——作為史上第一個電影獎的創立者,謝聽瀾這個名字注定要被記入史冊了。這麼多大前輩都沒做到的事,卻被一個小年輕用投機取巧的方法做到了,怎麼能讓人服氣呢?
所以謝聽瀾前段時間被誇的多肉麻,這段時間就被罵得多凶狠。
李琪和同事從豫省出發,坐了好幾天火車才到來北平,就是為了專程采訪謝聽瀾,用他最近新鮮出爐的猛料來滿足豫省人民的好奇心。
他之前對謝聽瀾了解不多,隻知道他是謝家的大少爺。
謝家的有錢那是全華夏都知道的,所以在李棋想來,這個謝聽瀾就是一個揮金如土養尊處優的大少爺,這種公子哥一向傲慢自大,愛用鼻孔看人,一副天地第一他老二的臭脾氣。
李棋因為能說會道,所以報社這回才派了他出公差,就是指望他能哄住這個謝聽瀾,爭取到一個詳儘的采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