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民國之大導演(67)(1 / 2)

1933年的春節,北平下了一場大雪,鵝毛一樣的雪花將整個天地都染成了白色。大雪一連下了四五天,都能埋住人的小腿肚了。

一夜過去,縮在牆根處的乞丐又凍死了十幾個。天剛亮,就被人拉走扔到城外亂葬崗了,這連天的下雪,雪都能埋人,連挖坑的功夫都省了呢。

天剛亮,拉夜香的老根頭就挨家挨戶收肥水了。

夜香車緩緩駛過皇城幾百年的古街長道,已經零星開始有人家劈裡啪啦的放起了鞭炮,硝.煙味又熱又嗆,春節剛過,年味還沒散。

謝家門前氣宇軒昂的石獅子紮著紅絲帶,看起來氣派極了。老啞巴呼出一口白氣,搓了搓老樹皮一樣的手,上麵都是凍瘡,沾上熱騰騰的哈氣一陣麻癢。

他不敢在正門久留,怕主人覺得晦氣,頂著寒風繞過正門,七拐八拐在後院小門停下了車。

老根頭小心的敲了敲門,裡頭守門的下人警覺的問:“誰啊?”

他低聲回答:“拉夜香車的。”

於是下人就打開了門,“你進來吧。”

謝家人多,所以肥水也多,一夜過去就攢了好幾大桶。老根頭看了兩眼發光,也不嫌臭——這謝家的夜香可值錢了,要不怎麼說人家是世家呢,吃得好,拉的屎也格外壯地,外頭的地主老爺可是花高價來收呢!

為了搶到謝家的香水,他還專門在幫裡走了不少人情,還和挑糞工乾了不少仗,真是費了老鼻子勁了。

仆人對中間一桶努了努嘴,“這個是我們家主子們的。”

老根頭立刻笑開了花。乖乖,那這桶夜香起碼可以翻倍賣了——謝部長謝太太的屎,那能是一般的屎嗎?雖然還是一般的臭,但是卻散發著不一般的銅臭味。

他從包裡拿出來幾塊錢,陪著笑臉給了仆人這買糞錢。也就謝家特殊,所以他收糞不僅不要錢,還要倒給錢。放在其他家,怎麼著也得敲上一筆服務費。

謝家的夜香再金貴那也是屎,是屎就會臭。

仆人捏著鼻子遠遠躲在一旁看老根頭往自己的夜香車上倒肥水,甕聲甕氣問:“怎麼今天不是你徒弟來?”

老根頭一陣氣悶,“彆提那個兔崽子了,不過打了他幾回,竟然就跑了,等過幾天,我再收個新徒弟。”

仆人覺得這個徒弟有點傻。好不容易進了這“掏糞幫”,還拜了師傅,隻要熬個幾年,這輩子都吃喝不愁了,師傅打學徒不是天經地義的嗎?他們村,師傅直接把學徒打死的都有。

這掏糞幫從前明就有了,延續發展到現在早就成了皇城一霸,幫裡挑糞工人數眾多,敢打敢拚,有人戲稱為“糞閥”,黑白兩道都要給他們幾分麵子,市長都不敢觸這些人黴頭。老根頭也就在謝家這麼低三下四,要是放在外麵可是橫的很,仗著“掏糞幫”的勢力,敢打敢拚,為了搶糞手上可沾了不少血。

“都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在想什麼。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瞎折騰。”

仆人想起來自家離家出走至今未歸的大少爺。這事老爺夫人瞞著外麵人,可是唯獨瞞不住家裡的下人。說真的,老爺晚上哪怕少吃一口菜,第二天廚房絕不會再做這道菜,主子的事兒他們門清。

今年過年,老爺夫人都盼著大少爺能回家,他們從元旦盼到小年,又從小年盼到了春節,團圓飯熱了涼涼了熱,終究沒等到他們要等的人。當時老爺夫人的表情都沒法形容,他光聽當時伺候的人的形容心裡都酸酸的。

不僅老爺夫人想大少爺,包括他在內的府裡的下人都想大少爺。大少爺真是他平生所見第一好心腸的人。

他還記得前年冬天他掃雪的時候讓大少爺看到了,還給了他一罐羊油膏讓他擦手呢!他當時眼淚都下來了,那時候他覺得他為大少爺死了都行。

現在大少爺孤身在外,身邊也沒有個伺候的人,他走的時候也沒帶厚衣服,今年冬天又這麼冷,他可怎麼熬啊!

而且現在外麵又那麼亂,到處都是土匪,大少爺要是有個萬一......呸呸呸!他瞎想什麼!大少爺那是天上星宿下凡,老天爺保佑著他呢,肯定能逢凶化吉,一生平安康健的!

大少爺......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我們都好想你......

......

井岡山根據地現在正張燈結彩,軍民一家歡,歡歡喜喜過大年。

革命青年四海為家。

此時的井岡山根據地,差不多彙聚了這個時代最酷最叛逆的一群年輕人,他們很多都有海外留學背景,受過高等教育,思想新潮,反傳統反封建,畢竟誌同道合的小夥伴們才能在一起愉快的玩耍,所以這裡的生活根本沒有外麵的人想象的那麼艱苦。

當然,物質生活是很艱苦的,但是他們的精神文化生活是無比富足。

起碼現在外麵的人都沒想過,蘇區的新年不僅很熱鬨,還有春晚聯歡會,這春晚還不是一天,足足持續了七天,可讓貓冬的大爺大娘們看過了癮。

這個春晚,當然是來自後世的樂景的手筆。

他就是本次蘇區第一屆春晚的總導演,不僅自己排了節目,還親身上陣出了不少節目。他畢竟三世為人,活了這麼久當然也有了幾手絕活。

於瑛彬坐在第一排當觀眾。

於瑛彬是三個月前才到蘇區的,他花了好大功夫才穿過了果黨的層層封...鎖線,加入了這個gong.主義大家庭。

這三個月來他也沒閒著,一直在配合謝聽瀾拍電影。

也是通過謝聽瀾的解說,他才恍然意識到原來電影竟然擁有那麼強大的力量——他可以瓦解敵人的意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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