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之大導演(72)(1 / 2)

江西位於北回歸線附近, 是亞熱帶季風濕潤氣候,氣候溫暖濕潤多雨,所以哪怕十月份的北平都穿上厚褂了, 樂景還穿著短袖長褲, 稍一運動就是一身的汗。

剛下了一場雨,鄉間土路坑坑窪窪,一片狼藉, 樂景抱著笨重的放映機, 儘管步伐已經儘量放輕了,褲管上還是濺上了泥星點點。他剛進山給苗民放完電影回來。

他去的時候是坐驢車去的。

那是頭老驢,本就病殃殃的,回來的時候又下了一場雨, 山路泥濘, 更難走了。

病弱老驢拉著板車,板車上坐著他們和機器, 累的“嗯啊嗯啊”的哭。

解放區本來驢馬就少,健康的都送到前線了,留在後方的都是這種老弱病殘, 這頭老驢可是他們劇組重要的道具和運輸車。樂景心疼驢,怕它累出個好歹,仗著自己年輕,就抱著機器下來自己走了。

導演都下來走了,坐在車上的“保鏢”蕭長樂就更不好意思坐在驢車了, 也跟著下來了。所以最後就車夫拉著空車把驢趕了回去,樂景和蕭長樂兩個人扛著機器,深一腳淺一腳下山。

井岡山附近山多,少數民族也多, 他們這次進山,就是給苗民們用放電影的方式宣傳dang的方針政策,讓他們明白gong..黨的軍隊和彆的軍隊都不一樣,他們來是幫助他們的,不會苛捐雜稅、欺辱虐殺他們。

他們的努力沒有白費。

現在每次他們進山,都能收到來自苗民的熱情款待,還有不少苗民小夥子主動報名參軍,成為了堅定的無產階級革命戰士。

蕭長樂從小練武不知道吃過多少苦,此時扛著沉重的行李也不覺得吃力,樂景雖然經過這幾年上山下鄉到處奔波勞碌身體結實了許多,但是抱著幾十斤重的老式手搖放映機走的久了還是累的氣喘籲籲的。

蕭長樂微微仰頭看向大汗淋漓的謝聽瀾,昔日名動京城的四大公子之首,此時臉上身上都是汗,他穿著一件從老鄉那裡借來的已經洗到褪色的藍色短布衫,幾個蚊蟲咬的紅疙瘩在他怎麼曬也曬不黑的白淨胳膊上格外顯眼,從家裡穿過來的褲子現在早就綴上了好幾個補丁,褲管斑斑點點都是泥。

他這樣的打扮就像華夏隨處可見的窮苦農民一樣,絕對不會有人把他和謝家鮮衣怒馬風華絕代的大少爺聯係在一起。

自從來到井岡山,他就經常看到謝聽瀾狼狽不堪的模樣。

蕭長樂奇異的看著喘著粗氣的青年,突然小聲嘀咕道:“你這個人真奇怪。”

樂景疲憊的瞥了他一眼,有氣無力發問道:“我哪裡奇怪了?”

“小心,前麵有坑。”蕭長樂提醒了樂景一句,才慢悠悠的說道:“放著養尊處優錦衣玉食的好日子不過,非要跑到窮鄉僻壤吃糠咽菜,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你這樣的大少爺。”

青年一怔,透徹黑眸浮現零星笑意,“你還說我,你自己不是也一樣嗎?你不也是從北平跑到這裡做殺頭的事了嗎?”他抬眼望天,一隻清嘯著的白鷺曾短暫路過他眼眸的清澈,“在見識過世間最壯麗的風景後,已經沒有外物值得我們留戀動容了。”

蕭長樂也笑了起來,“你說得對,我們是世界上最笨的傻子,也是世間最目下無塵的狂徒。”

……

兩人好不容易下山回到了住所時,老驢都睡了一覺了。

樂景把器材剛放進道具間裡,還不待喘口氣,就有人在門外喊他:

“謝先生,剛剛有人來了,給您送來了一份電報信。”

樂景謝過那人,從他手裡接過信,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信是於瑛彬從東北寄回來的。

他剛過完年就被樂景哄去了東北,現在也有大半年了。

這半年時間他們經常通信,大多時候是電報,也有一些密碼信。結合係統的時事新聞和於瑛彬的第一手資料,樂景方對如今東北的局勢有了較為全麵準確的把握。

於瑛彬在東北半年,親曆抗日第一線,憑借流利的日語向前線日本士兵投放各種反戰傳單,並和敵軍隊伍的日.共裡應外合聲東擊西,神出鬼沒的遊擊隊確確實實給日軍帶來了不小的麻煩,於瑛彬也因此被日軍通緝,於家大少爺的項上人頭足足值十萬大洋。

不過嘛……

樂景覺得,日軍大概一輩子也抓不到於瑛彬了。

一來,是因為於瑛彬遊走前線自然用的是假名,二來嘛,也不知道是那個憨憨給於瑛彬畫的像,生生把人英俊瀟灑的帥小夥畫成了騰格爾老師,能抓到真人才怪!

於瑛彬今天派來的電報主要是來向樂景報平安,知道他現在安然無恙,樂景也著實鬆了一口氣,他不期然的又想起了他前些日子收到的另一封信——從日本寄過來的中村大川的親筆密碼信。

在用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密碼本一一對照破解後,樂景從中得到了一個歡欣鼓舞的好消息——他們這段日子以來在日本輸出的反戰電影已經獲得了一些效果。

在西北解放區裡,中村大川充分學習和吸收了我黨如何發動群眾的經驗,並將其用在了本土的dang組織的發展和建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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