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圖南回到家時已經晚上八.九點了。他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翻箱倒櫃找當時和公司簽的霸王合同。
找到合同後,他不過隨意翻了幾頁,就生了一種想要罵人的衝動。
他家平時做生意的時候,還懂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自家賺錢也要給彆人留口湯,這樣做生意才能長久,名聲也會好聽。可是這個娛樂公司和原主簽的合同連吃相都不顧了,恨不得從原主的骨頭縫裡都炸出來油。
公司和原主簽了20年合同,還是全渠道全權代理,由公司給原主安排工作,原主沒有拒絕的權利,原主工作收入和公司二八分,原主二,公司八。但是因為原主還欠了公司的一大筆培訓費,所以在欠公司的錢還清前,原主僅剩的兩成工作所得收入都要上交給公司還債。原主入圈三年,賺的錢全額上交給了公司。
顧圖南算了算,按照現在的速度,原主欠公司的錢利滾利之下,他起碼還要十年才能還清。
唯一慶幸的是公司比較“仁慈”,每個月還會給原主發一兩萬元工資。而且原主的衣食住行,經紀人、助理、化妝師等工作人員的工資都由公司報銷。要不然原主真是個負債累累身無分文的窮光蛋了。
顧圖南冷笑一聲合上合同,也懶得看下去了,隨手把合同扔回抽屜。這哪裡是合同,分明是賣身契。
隻要有這個合同在,他就永遠隻能成為公司的奴隸。
如果是原主的話,可能還真會無可奈何。但是現在是他顧圖南來支配這具身體,和他上輩子的經曆比起來,這個賣身契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他15歲出國留學,27歲回國修鐵路,30歲才踏上反清革命之路,並且為此把自己的命都搭了上去。上輩子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這個娛樂公司再厲害,有清zf厲害嗎?他連死都不怕,一個小小的合同又算的了什麼?
“若山擋了你路,那就平山;若海擋了你的路,那就填海;若天空讓你看不到太陽,那就捅破天:若大地斷開露出巨大的溝壑,那就架橋鋪路。
辦法總比困難多。”
這是蒼哥兒在信中勉勵他的話,這段話支撐著過去的他度過了無數漆黑寒冷不為人知的深夜,也將鼓勵他在新時代繼往開來,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一股熱血自顧圖南身體裡湧現,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在新時代施展拳腳大乾一場了。
手機突然“滴”了一聲,他打開一看,是經紀人李姐給他發了微信,通知他明天的工作安排,讓他明天八點起床,不要玩手機玩太晚。
顧圖南隨手回了她一個“知道了”。李姐的話倒是提醒了他,他對化妝師口裡的“直播”很感興趣,現在有空正好看看。
他按照化妝師的交代,下載了晉江app,搜索了《在苦情劇學習強國》,很快一個直播間就跳了出來,自動開始橫屏播放。
與其說這是直播,畫麵和構圖更像是電影。
鏡頭此時聚焦了四五個人,分彆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三四個中年男女,男人都穿著樸素的灰色中山裝,女人則上身穿著綠衣服,下麵穿著藍褲子,時代的氣息撲麵而來。
顧圖南的目光幾乎是立刻就被這個年輕人吸引了。
年輕人帶著金絲邊眼睛,眼尾狹長,直鼻薄唇,皮膚很白,麵相其實看起來有點冷厲,不好相處。可是當他勾唇一笑時,雙眸笑意瀲灩,宛如三月春風化開冰凍的湖麵,再大的戾氣也在這個笑容麵前煙消霧散。
顧圖南久久注視著年輕人臉上的笑容,慢慢眯起了眼睛。
他可以確定,他沒有見過這個人,但是這個人臉上的笑容卻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望著鏡頭裡微笑的年輕人,腦海裡卻浮現另一個人的臉。
顧圖南深吸一口氣,覺得大腦有點眩暈,心臟像沸騰的水咕嘟嘟跳了起來。
既然他都能死後借屍還魂,那麼蒼哥兒是不是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