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龍的質問讓樂景有點懵。
這都是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和藤校長也就隻有幾麵之緣,和呂小花更是從沒有見過,怎麼會傳出來這麼離譜的謠言?
樂景直覺有哪裡不對。
感冒嚴重影響了樂景的思維能力,這麼簡單的問題樂景足足想了將近一分鐘才想明白哪裡不對——他剛來潭柘寺鄉才一個多星期。在當地也沒什麼存在感,也不認識幾個人,同樣的,也沒幾個人認識他,這些村民哪怕編造謠言也不應該扯到他身上。
這個謠言明顯是有心人為了針對他。
為什麼針對他?他最近得罪了什麼人嗎?
樂景不過稍微深入思考了一會兒,大腦就是一陣暈眩,他閉著眼睛,煩躁的揉了揉眉心。
所以他才討厭生病。
何大龍耐心的等待了一會兒,發現黎望旌低著頭默不作聲,焦急的出聲提醒道:“黎老師,你的解釋呢?”
“......解釋?”青年反應明顯慢了一拍,有些遲鈍的慢吞吞說道:“我沒有做過的事情,你還想要我怎麼解釋?”
何大龍本來就不怎麼相信這個流言,但是常言道蒼蠅不叮無縫蛋,所以此時他就委婉的說道:“我知道你的為人,相信你的人品,但是其他人不知道。藤校長畢竟是個寡婦,有道是寡婦門前是非多,即便是為了藤校長的聲譽,以後最好還是保持距離避嫌吧。”
樂景現在腦子已經成了一片漿糊,何大龍的聲音高高低低時遠時近,說的話還那麼讓人膈應,就像一隻揮之不去的嗡嗡叫的煩人蒼蠅。
大腦的不清醒也降低了樂景的自製力,在這種煩躁的情況他的話也夾上了火.藥味:“何主任,你也是老革命了,什麼寡婦門前是非多?什麼避嫌?這些都是早就應該被丟棄的封建糟粕!我和藤校長是同誌,是革命戰友,我們之間的交往正大光明,沒有任何見不得人的地方!”
何大龍被黎望旌這番嚴厲不留情的批評給驚到說不出話來。
打從認識以來,黎望旌就是一副溫和好說話的模樣,他還是第一次見他發火,
驚訝過後,何大龍反倒有點安心了。沒有脾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會咬人的狗不叫。黎望旌現在看起來真實多了。
“我當然知道你們之間清清白白,我也不是那種封建老古董。但是,這裡是鄉下,就得按照鄉下人的規矩辦事。”何大龍歎了口氣,說了句和藤染秋一樣的話,“人言可畏啊。”
樂景心情更煩躁了。
“我會幫著澄清這件事,但是具體有沒有用我就不知道了。”何大龍臨走前不放心的叮囑道:“你最近還是不要去冬學了,和藤校長保持一點距離,她一個人帶著女兒過得也很不容易。”
樂景本來打算將藤染秋的冬學作為推廣簡體字的第一個試點的。難道要換個地方做實驗嗎?還是說,再多等幾天等風頭過去再說?
“嘶——”樂景倒抽一口冷氣,太陽穴突然抽痛不已,頃刻間他就出了一身冷汗。
感冒似乎越來越嚴重了。
樂景本來是想小感冒自己扛扛就過去了,但是現在看來他必須要去開點藥了。
在病好之前,他先按兵不動看看動靜吧。如果這件事真的是針對他的陰謀,那麼幕後主使肯定還有其他手段,他做的事情越多,露出的馬腳也就越多,到時候他再見招拆招。
如果這件事隻是普通的謠言,那麼隻要何大龍替他背書澄清,那麼很快就能平息,也不需要他特意插手。
希望隻是他多心了。
......
這個隻在小範圍內流傳的謠言以超乎所有人預料的驚人速度迅速發酵、擴散,很快十裡八村都有風聞。
冬季本來就是農村一年之中最閒的時候。老頭子小夥子大姑娘小媳婦兒躲在家裡貓冬閒的快長毛了,這個勁爆的謠言讓他們兩眼放光,津津有味,瓜子和八卦更配哦。
藤染秋畢竟是心思堅定的成年人,不會因為這幾句荒誕不經的流言就方寸大亂。這些年她沒少被潑汙水,都已經有些習慣了。所以她還能比較鎮定的繼續教學工作。
唯一讓她擔心的是呂小花,她今年不過才15歲!小姑娘麵皮薄,這種惡心的謠言對她來說是致命的!
因此在聽到風聲的第一時間,藤染秋就隨便找了個借口幫呂小花在學校請了假,拜托了婦聯的同誌照顧她,總算讓她和謠言隔絕開了。藤染秋一開始的打算是等謠言散去後,再讓呂小花複學,讓對她的傷害降低到最小。
可是她千算萬算,唯獨低估了呂小花的向學之心——她不願落下太多學習進度,所以瞞著婦聯的同誌跑進學校偷學。
呂小花興衝衝的跑進學校,迎接她的卻是同學們鄙夷不屑的眼睛。
他們嘲笑她,議論她,羞辱她,詛咒她,把她說成天下最該死的蕩...婦,罵她是沒臉沒皮的賤...人。
“你怎麼還有臉回學校?”
“去死吧,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