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低頭。”
“怎麼了?”
錢春紅用木勺在鍋裡攪了攪,裡麵的紅薯差不多快熟了,再用清水活點玉米麵倒進去粥就好了。
綿綿小手招著,有些著急地撒嬌:“你低頭嘛。”
錢春紅蓋上鍋蓋低頭,想看看女兒要做什麼。
綿綿迅速伸手朝錢春紅嘴裡塞了個奶糖,然後捂住嘴笑得像偷腥的小貓一樣:“媽媽,甜嗎?”
錢春紅愣了愣,奶香的甜味很快充斥整個嘴間,她下意識就想吐出來。
這好東西應該留給孩子。
不過綿綿捂住了她的嘴,在她懷裡扭著身子:“媽媽你吃嘛,哥哥給我買了好幾個,綿綿兜裡還有,你看!”
錢春紅不知道自己多久沒嘗過甜味了,這奶糖太甜了,甜得她想哭。
最讓她心裡喜悅的,不僅僅這糖是五歲的女兒省出來給她的,還因為這是粟朗買給女兒的。
這說明,小朗真的在變好!
等媽媽吃完糖,綿綿又故技重施喂給坐在院子裡劈柴的爸爸。
隻是讓綿綿想不明白的是,明明奶糖那麼好吃,為什麼爸爸媽媽吃了後會哭呢?
一定是太好吃了,好吃哭了!
粟朗是在玉米紅薯粥的香味裡醒來的,他利落地從床上爬起來,發現家裡就他自己沒起了。
粟朗:這讓他一個準備幫家裡多乾點活的、年輕的、健壯的大男人情何以堪。
洗漱好的他看到粟忠國在劈柴,粟朗立馬覺得,展現他能力的時刻到了。
“爸,我來。”
他一臉自信地從粟忠國手裡拿過斧子,劈柴而已,對他這個年紀的青壯年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粟忠國根本阻止不了兒子的行為,隻能擔心地說:“小心小心,用上锛角……”
粟朗按照粟忠國說的擺好木頭,在上麵放好锛角,舉起斧頭狠狠劈下。
“哢嚓”
粟忠國用來墊著木柴的那塊長木板,在兩個大男人靜默的視線下,分成了兩半。
“那個……這個……那個什麼。”粟朗隻覺得此時吹過的風都在嘲笑他剛剛的自信。
“這個木板嗯……用很久了,已經糟了,我剛好想換個新的,這下不用我劈了。”
看著粟忠國絞儘腦汁地給他找補,眼睛還小心地看他一眼又一眼,生怕打擊到他的模樣。
粟朗摸了摸鼻子,笑了起來:“看來我還是有劈柴的天賦,爸,以後家裡這劈柴的活就交給我吧。”
粟忠國說著“我能乾,我能乾”,不讓粟朗乾。
粟朗根本不聽,扶著他進堂屋,正好錢春紅要叫他們吃飯,省了父子倆的拉鋸戰。
粟朗咬著有些剌嗓子的玉米麵和高粱麵摻和在一起做的餅子,心裡暗暗吐出一口氣。
這事終於過去了,不過劈柴這活他確實需要認真學一下技巧,他爸的腿腳不方便,以後這種重活他需要多乾。
吃過飯,粟朗一看時間,來不及了,拔腿就朝外跑,一邊跑還一邊朝身後的家人揮手:“爸媽,我有點事去市裡,中午不回來吃飯了!”
綿綿聽哥哥說去市裡,臉上露出向往,磊磊去過市裡,和她說那裡可好了,都是紅磚瓦房,還有小樓呢。
綿綿家裡是土屋,她最羨慕的就是能住在磚瓦房裡的小朋友了,房子又大又寬敞,還不會漏雨。
錢春紅和粟忠國皺了皺眉,他們並不想粟朗往外跑。
粟朗現在好不容易有變好的模樣,萬一接觸縣裡市裡那些大哥們,再變壞了怎麼辦?
但他們阻止不了粟朗,隻能自己在心裡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