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把它抱起來,摸著它,埋頭在它懷裡,怒道:“師無射那個狗東西,等我爹回來肯定不饒他!”
黑球蹲在花朝肩膀上,聞言偏頭看她憤怒的側臉,用冰涼的鼻尖碰了碰她。
花朝覺得不能這樣,她得想其他的辦法。
她抱著黑球想了一會兒,還真想出點歪門邪道。
她抱著黑球出了飛流院。
姬刹正在水月長老的香泉院修煉,被花朝一頓通信呼叫從入定之中醒來。
出了香泉院一看,花朝竟然這半夜三更的來找她了。
“你,乾,乾……”
姬刹才說一半,花朝拉著她遠離門口,到一處隱蔽處,才說:“我明天要跟著你們一起出山去曆練,但是現在師無射那個公報私仇的狗東西,記恨我甩了他,不給我報名!”
“你能不能幫我問問明日要去的小姐妹,哪個能把名額讓給我,我可以用丹藥和靈石換這次機會。”
姬刹聞言愣了下,才道:“可是,明,明天,要去的,都是,煉氣三,三階,以,上!”
花朝看著姬刹:“你說什麼,我是二階,但是你不也是二階嗎?”
姬刹一張清秀小臉,無辜道:“我白,白天,就跟你,說,了。”
她說:“我進,進,階了!”
花朝聞言抱著黑球的手臂一用力,把黑球勒得叫了一聲。
她誤會師無射了?
花朝撓頭。
問姬刹:“你什麼時候進境的,不是說好了姐妹一起手牽手,誰先進階誰是狗嗎!”
她以為她身邊的小姐妹,都和她一樣不努力,她們明明也不想修煉,整日抱怨呢。
姬刹也撓頭,似是被花朝控訴的眼神看得受不了。
說道:“黎華!也,進,進階了!”
花朝嘴角抽了抽,一臉被背叛的悲痛。
同時心裡也有點慌張,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她身邊的人都這麼努力,嘴上抱怨著,背地裡偷偷修煉,這她還怎麼躺得下去!
而且她叫姬刹,姬刹就這麼快出來,衣衫完整,顯然她就沒有睡覺,在入定打坐。
整個清靈劍派,夜裡真睡覺的怕是隻有她自己吧……
“你彆,彆,生氣!”姬刹摟過花朝脖子,貼在她耳邊道。“我帶,帶你找,找,找黎華!”
“她肯定,賣,”姬刹拉著花朝朝著香泉院去,小聲道,“賣名額……”
黎華很窮,還貪財,推演沒等學會,身上神棍的潛質已經初具雛形。
姬刹也是很講義氣的,黎華也是沒有猶豫,不為彆的,主要是花朝給得太多了……
這個修真界最富有的是什麼修士?
答案肯定是丹修,畢竟沒有修士能不吃丹藥。
花朝和姬刹把其他幾個小姐妹也叫過來,嘰嘰咕咕了半夜,敲定了計劃。
第二天去黃粱秘境曆練的弟子們出山,由師無射帶隊,在山門大陣過了一遍弟子名牌,分發通信玉牌。
花朝穿著珩衍殿寬大縹緲繪製著五行陣的白袍,頭戴紗帽,吞了易容丹,跟在隊伍靠後,但是不是最末的位置,有序地跟著眾人出山去了。
出山之後,弟子們猶如振翅的鶴群,陸續禦劍而起,師無射在最前麵,他很少會把視線落在弟子們的身上,自顧自帶路。
花朝還看到了謝伏,他看上去恢複的不錯,反正比花朝精神。跟師無射說話看似也很心平氣和,一點也看不出兩個人之前掐的像一對烏眼雞。
花朝有驚無險地出山,身上儲物袋裡麵掛著滿滿當當她要用的東西,寬大的袍子遮蓋了她的身形,就是為了更像黎華,花朝眼珠子瞪得有點疼。
有同為珩衍殿的修士和她搭話,花朝不太熟,隻好離他們遠一些,去找姬刹幾個小姐妹。
可是趕路途中真的很辛苦,師無射在門中得名“惡修羅”是有原因的。
他根本不許弟子休息,一直在行路,非要把低階弟子所有靈氣消耗乾淨,才肯下令休息。
靈氣消耗一空,對修士確實是有好處的。但是若這隊伍是大師兄武淩帶,那半路好歹會落地兩次,並且鼓勵弟子們堅持,耗空靈力運轉經脈引動靈力循環。
可是師無射一句話也沒有,整整帶著弟子們禦劍了一整天。
他們一開始還像遷徙的燕雀,有序緊密的禦劍橫貫長空,到了下午,修為不行的,境界不穩的,直接被甩得老遠,都看不見前麵隊伍的影子了。
這其中屬花朝最為緩慢,後來直接靈力耗空,一直吃丹藥化用靈石也不夠消耗,差點從天上掉下去。
姬刹和幾個小姐妹都很義氣,輪流帶她,好歹沒讓她真的掉隊。
幾個人遠遠墜在後麵,等黑了天,通信玉裡麵終於傳出師無射的話,在前方一處山林落腳休息。
花朝聞言已經是經脈疼痛內府空虛,再不休息,她可就要祭出花良明留給她的飛天靈船,招搖過市了。
落後的弟子們趕到山林的時候,先行弟子已經找好休息的地方,分批坐下了。
不能辟穀的弟子生火,再將隨身帶的食物拿出來共享。
花朝她們也尋了個地方休息,還是離隊伍遠一些,確保不被人看出異樣,然後分工生火和清理地麵。
花朝也出力了,她提供了一大堆靈石,還都是上品白靈,供幾個姐妹今夜消耗吸收,算作感謝她們今天帶著自己,沒讓自己掉隊。
這可是十分奢侈的行為,大多修士隨身帶著的都是下品灰靈,好一些的帶中品黃靈,白靈隻有那些身後有大仙門氏族支撐的弟子,才會備用一些,以免在戰中力竭。
這群小姐妹誰也用不起白靈來修補白天耗費的靈力,收了東西也舍不得用,白靈之中靈氣精純且極容易化用,她們也都是存著留起來保命。
悄悄地接下,從袖子之中轉到儲物袋,趕了一天路的姐妹們得了這等好東西都麵帶喜意,什麼也不讓花朝做。
花朝乾巴巴坐了一會兒,飛了一天她人已經快廢了。
頭發用紗帽扣著,也吹得腦子發緊,低階弟子能飛就不錯了,還指望著一邊飛,一邊用陣法避風的話,那飛半天就從半空掉下來了。
花朝感覺自己腦殼都被吹的宛如戴上了緊箍咒。
她有心想要給自己施個清潔術都沒有力氣,倒是聽姐妹說不遠處有條山澗,花朝慢吞吞爬起來,準備去洗個臉,涼快清醒一下。
到了溪水邊,一個人都沒有,畢竟修士大多都是以清潔術清潔自己,修為再高一些的,都不吃東西,乾脆身體都不怎麼排汙濁。
花朝不行,她喜歡水,喜歡用身體真實感受一切。
上輩子她做了禦霄帝後,好歹也有金丹圓滿修為,清潔自身輕而易舉,可也是要每日用水沐浴的。
尤其重生後,花朝更喜歡這種能讓她感受真實活著的一切凡塵俗物。
她蹲在溪水邊上,拘了一捧冰涼的清泉,就朝著臉上撩。
“嘩啦啦……嘩啦啦……”
夜風徐徐而來,深秋十月的凡間山林,沾了水,像是結了冰一樣涼。
花朝臉都麻了,她還挺喜歡。貪涼。
這處山中樹叢不密,有清輝自天際灑下,映照蹲在水邊肆意撩水的人,靜謐愜意。
花朝又朝前了一些,想要拘一捧水喝,她儲物袋裡麵什麼都有,但是她現在就想喝一口山泉,體會一下透心涼。
今日月亮格外大,剛巧是十月中旬,剛剛過了十五。
花朝眯著眼低頭,拘了一捧水,捧著湊到臉邊上,看到了裡麵一汪清月,在她手中晃動。
她微微笑起來,眉眼彎彎,心說我來拘一捧月亮喝,明日肯定修為大增,日行萬裡!
結果剛湊到唇邊,就看到手中的月亮上麵,映出了一個森寒而立的人影來。
花朝嚇得“啊”一聲,將水扔了,猛地回頭看去——卻因為蹲的離水邊太近了,腳底一滑,眼見著要栽進水中去——
千鈞一發,她的後脖子被一隻和秋夜溪水相比,簡直如烈火熔岩的大掌,牢牢地、穩穩地掐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