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雷劫一道接著一道,生生將懸浮在半空的太虛長老一路向下壓。
一直壓到了開裂的土地之中,壓到他再無法齊平地麵,隻能依靠厚厚的界壁護著自己,簡直毫無還手之力。
眾人全都興奮不已,有性情比較跳脫的弟子,已經忍不住歡呼起來。
但是躲在武淩和師無射身後一直在引雷的花朝,表情卻始終都沒有放鬆過。
想要殺了一個元嬰修士,並沒有那麼容易,姬刹越境拔階,也頂多是從煉氣到築基,築基修士的雷劫對元嬰來說,雖然亦是天威不可強攻,卻也當真傷不了元嬰修士幾分。
要想徹底除掉這個太虛長老,還需要找到他的命門。
他們這邊雷劫劈個不停,將太虛長老一路壓到了地裂深處,而謝伏這邊也因為有姬刹放出的地火,將一群修士的陣法打亂,讓謝伏得以尋到機會瘋狂反撲。
大批不知名的妖獸,似是受到了什麼感召,朝著被寄生的弟子衝撞而來,謝伏帶著刀宗弟子結陣與各宗修士輪番鬥法。
數不清的寓鳥在天空中盤旋,如同活過來的黑雲,越壓越低,除了謝伏他們幾乎沒有修士能夠在寓鳥群的尖利翅膀爪牙之下,升空遁逃。
如果說花朝這邊是霹靂電閃,亮如白晝,謝伏這邊便是黑雲壓城,不見五指。
相同的是他們都暫時占據了上風,令身邊的人可以短暫喘口氣。
謝伏身邊緊跟著殷書桃,她雖然驕蠻性劣,刀法卻十分精妙,她護在謝伏身邊,幫謝伏擋掉了不少襲擊。
但隨著時間門的推移,由於對方人更多,而妖獸的數量在這群被寄生的修士的攻擊下不斷減少,他們陣法也一次次被打破,打破後再度重新組合,人也是越來越少,能撐起的陣法維持的時間門也越發短暫。
而謝伏的寓鳥群數量也在不斷減少,這周圍短距離內再難有妖獸能夠受他調動,謝伏的麵色漸漸凝重。
他們周圍隻剩下幾個弟子,勉強能撐起守護陣,殷書桃靈力消耗不輕,麵色泛白,道:“怎麼辦,撐不了多久了,下麵人太多了,他們個個都是各宗新弟子之中的翹楚,隨便拉出哪一個也不是等閒之輩!”
“那個惡毒的女人就是想要讓我們死,這怎麼可能攔得住!”
殷書桃說著,長刀再度橫在謝伏身前,“叮叮!”兩聲,她替謝伏擋住了兩枚混戰之中的暗器。
謝伏神色雖然凝重,卻絲毫不顯慌亂,他遙遙望向遠處劫閃頻頻落下的方向,心中猜測是誰會在這種亂戰的情況之下進境。
無數寓鳥圍在謝伏他們結陣周圍,以自身擋住他們不被下方弟子層出不窮的手段攻擊。
但是寓鳥再多,始終是有數的,整個黃粱秘境也不過就這一批。
眼見著這些聽話的小畜生下餃子一樣不斷哀鳴掉落,謝伏心中有些惋惜。
不過很快,他麵上凝重稍減,因為他感知到有新的一批妖獸正在朝著這邊急奔。
是他和花朝在殘破的宮殿之中一同遇見過的蜚,它們習慣成群結隊,體型龐大且牛角尖利,或許它們可以成為此次製勝的關鍵!
這也是謝伏能召喚的最後一批妖獸,若是再攔不住……
他墨發繚亂衣袍漫卷,如玉眉目桃花雙眼,但是那其中卻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若當真沒辦法,他便隻能舍了這裡,去同花朝他們會合撤退。
他能操縱妖獸的事情,尚且可以推說是他學過禦獸,亦或者推說是血腥彌漫的戰場引來了妖獸群攻。但是他絕不會再多泄露一分自己的秘密,那樣他將永遠無法在修真界立足。
即便是花朝也不可以再逼他。
若是逼急了他……謝伏閉了閉眼睛。
他伸手摸了一下腰間門的荷包,上麵金絲盤踞,是個小的護身靈器,一次性的,但是確實很漂亮。
除了花朝,沒有人知道他喜歡閃閃亮亮的東西,謝伏甚至不知道花朝是怎麼知道的。
殷書桃在混戰之中看著謝伏第三次摸腰間門荷包,簡直要咬碎一口銀牙。
她忍不住嘲諷道:“興許她是要用這個害你呢!”
謝伏不理會她說的話,麵無表情看她一眼,持劍向下,劍光充斥靈力,金芒熾烈,以雷霆之勢絞碎了下麵一個低階修士苦撐的陣法。
陣破之後謝伏立即飛身升空,留那些低階弟子迅速被妖獸踩踏撕咬而死。
等到群奔起來將此間門震得地動山搖的蜚衝入了對戰圈,謝伏這邊的戰局徹底被扭轉。
數不清的弟子被蜚的巨角撞上了天,有人企圖逃走,卻又被寓鳥群壓向地麵。
謝伏這邊局勢扭轉,花朝這邊也已經進入了最關鍵的時刻。
姬刹進境的最後一道劫閃,被花朝引入了生生被天雷劈出來的巨大坑中,花朝對著薛玉山和水千雁他們喊道:“土陣!”
薛玉山他們一直都在興奮等待,隻等這最後一擊,好將這個太虛長老掩埋。
五行誅邪陣之中的修士借用五行之力,操縱土坑兩側山脈,令大地“轟”地一聲,徹底閉合!
“這次是真的送葬!”薛玉山第一個跳出來喊,半點高嶺之花的風度都沒有了,恨不得原地朝著埋葬太虛長老的地麵上撒一泡尿。
所有人都特彆興奮,他們都沒想到,他們竟然能夠戰勝元嬰!
而一直不明所以的姬刹,現在終於知道自己進境了,她也不是個笨的,前因後果一串聯,頓時恍然大悟,明白花朝是在利用太虛長老的靈火為她淬洗靈根。
她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禦風朝著花朝飛來,落地之後緊緊抱住花朝,千言萬語堵在喉間門,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上一次她進境引動雷劫耗費了她娘精心為她準備了好幾年的靈器法器,才得以渡劫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