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眾人清早聚集在山門口,每名弟子領了弟子名牌、通信玉牌,還有繪製著守護陣法的弟子披風,眾人便一同出山,朝著天象門所在的阜康國而去。
路上水月長老在前,武淩在水月長老之後,中間是門中弟子,花朝和師無射在隊伍的最後麵。
路上花朝依舊是偷懶耍滑,都已經是元嬰三階的修為,卻還不肯自己乘風趕路,藏在師無射的鬥篷裡麵,從他身後摟著他的腰身,掛在他身上偷偷吃糖。
師無射乘著一柄普通佩劍,行得很穩,和最末的弟子們拉開一些距離,縱著花朝的偷懶行為。
帶隊的水月長老,還有武淩那樣的修為肯定是知道花朝在乾什麼的,但是兩個人一個像花朝親娘照顧花朝長大,一個想當花朝後娘的心昭然若揭,都不可能管花朝打亂隊形偷奸耍滑的行為。
於是一路上花朝都像一條小蟲,緊緊貼在師無射這棵頂天立地的筆直大樹上,借著風一眨眼就是一天。
他們夜裡在城鎮落腳,花朝自己分了一間還不錯的屋子。
但是半夜三更的,她不打坐不修煉,跑到師無射門口撓門。
不是敲,是真的撓。
修士五感敏銳,花朝一來師無射就知道了,她一撓門,簡直像是撓在師無射的心尖兒上。
他正盤膝打坐,療愈自身,花朝一來,他便立刻從打坐的狀態退出,起身去開了門。
門外花朝一見師無射就對著他調皮地眨了下眼睛,而後直接鑽了進來道:“我今晚跟你住。”
師無射關上房門,到桌邊倒了一杯茶給花朝,花朝正要脫靴上床,被師無射製止了。
“不行。”他竟然拒絕。
“為什麼!”花朝震驚瞪眼。
“水月長老也在二樓,況且……你應該看到了,這客棧之中入住的修士不止清靈劍派,此次仙門大比盛況空前絕後,怕是邀請了數不清的散宗。”
“喝了水,回到自己屋子裡。”師無射摸了摸花朝的頭說,“乖。”
“我不!”花朝活了這麼多年,最近開始叛逆了起來。
主要是她在師無射的麵前,無論多麼離譜的事情,好像都顯得尋常。有個人縱著你上天摘星入地挖墳,你很難不生出一身反骨。
花朝有時候慶幸把她帶大的是武淩不是師無射,否則她絕對會被師無射縱著長成隻拿棍兒捅天的皮猴子。
“我想你了。”花朝伸手抱住師無射的腰身,在他側腰摩挲著,嘴裡還嘟嘟囔囔道:“發情的時候,就整天和人家抵死纏綿,發情期過去了就這麼冷漠……”
師無射表情有些精彩,花朝仰頭貼著他精壯的腹部蹭了蹭,說道:“我就要跟你睡,你不想我嗎?”
他們白天一整天都貼在一起,師無射後背差點讓她半路睡著的口水給浸透。
“來嘛。”花朝嘿嘿嘿道,“佛說,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師無射哭笑不得被她拉到床上,按住花朝扯他腰帶的手說,“無業蟬大師要是聽到你這句話,估計誓要與你一分高下。”
佛也從來不亂說。
花朝把自己三下五除二弄光,然後像她當初在陳乾鎮勾引師無射的時候,擺了個誘惑的姿勢。“來!”
師無射深吸一口氣,又緩緩籲出。
雖然視線從花朝的身上挪開有點艱難,但還是扯過被子,把花朝包成了一個人卷。
而後他坐在床邊,拉過被子,把花朝抱到自己腿上,捏了捏她笑吟吟的臉蛋,又湊近這一片香軟無比癡迷地親了親,這才說:“不行的。”
師無射耐心解釋,“如今清靈劍派之中,對外宣稱的兩個元嬰,其中一個是我不是你。”
“今夜你若是與我同宿,明日若是被其他宗門弟子察覺,到了仙門大比上議論會很難聽。”
“到時候你即便是作為清靈劍派的底牌顯露元嬰本事,他們嫉妒你,也會說你是爬我的床得來的修為。”
師無射搖頭,“今夜你回自己屋子,明日我繼續帶你。”
花朝身體被被子包裹,暖融融的,師無射的這一番話,她聽了也暖融融的。
他總是這樣為她著相,自己處於劣勢便不在乎,一旦花朝處於“劣勢”,就斤斤計較,絕不肯讓人說她攀附。
花朝在黃粱秘境之中,第一次知道珍愛一個女子,不會讓她蒙受旁人的異樣眼神,後來她進境成功,收服了羽人族,她站在高位,師無射又告訴她,人言不可怕,隻要你站得高,你做的事情不合理也合理。
如今他們修為再度“調換”,他依舊不肯讓花朝蒙受一丁點旁人異樣眼光。
可是經曆過了這麼多,花朝已經達到了前世至死也沒有達到的高度,她獲得了親人朋友和愛人的尊重理解,獲得了等同第二條命的修為。
她早已經不在乎什麼人言可畏。
她已經不想做仙女了,她隻想做個“凡人”,好色貪欲,食色本性的“凡人”。
她隻想隨心所欲,再也不活在旁人的眼光和議論之中。
不愛她的人,怎樣都是不愛的。
她不想再去討好冷漠,辜負熱情。
因此花朝搖頭道:“不,我不在乎。”
“我就依附你怎麼了?我一開始勾搭你,就是想要依附你,”花朝按著自己的胃袋說,“大夫說了我胃不好。”
“我就想吃口軟的。”
“我不能依附你嗎?”花朝笑眯眯看著師無射,“魔尊大人。”
師無射神情湧上深暗的情潮,他摸著花朝的臉說,“可我現在修為頻頻後退,馬上便要跌下金丹,已經不能保護你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甚至是自責,是愧疚的。
花朝卻伸出手臂,抱緊了他的腰身,在床上扭啊扭,把身上的被子扭散了。
她赤身披發從被子裡鑽出來,比師無射還像個引人愛欲的狐狸精,騎上他的腿,抱著他的脖子,掛在他身上道:“那就換我來保護你,有什麼關係……”
她還是覺得師無射無比可靠,哪怕師無射修為確實退步嚴重,她嘗試了幾次為他鞏固封印妖魂的陣法,也於事無補。
花朝上一世對陣法研究頗多,但是這種陣法確實是見所未見。
“等仙門大比之後,我們便不在門中了,遊曆四方,我們去找掌門。”花朝說,“找到了掌門,讓他再把你的封魂陣加固一下就好了。”
師無射把被子拉過來,裹住她,摸著她的頭“嗯”了一聲。
花朝又捧著他的臉,湊近他俊挺的鼻子用自己的鼻子刮來刮去,小聲道:“我今晚想要狐狸耳朵。”
她說著偏頭,咬了一下師無射耳朵,惹得他呼吸一滯。
花朝抱怨,“你發情期真的過了啊,一本正經的,我不在乎旁人說什麼,是真的不在乎。”
“九哥,我現在隻在乎自己手中有什麼,不在乎旁人看我有什麼。”
“你說過的,讓我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我想你啊,快來嘛,一會兒就亮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