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是知道浮生蜃海圖的,上一世妖族將這圖說得神乎其神。
傳說擁有浮生蜃海圖的人,便能夠真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甚至創造新的物種,掌控輪回生死雲雲。
妖族那時候的妖王並不是黑熊王子,而是篡位坐上妖王的妖族皇族旁支。
他要將浮生蜃海圖其獻給謝伏,屢次三番花言巧語地讓謝伏派高手試圖進入妖霧森林取得此至寶。
但是就連妖族本族,也並沒有人能平安抵達妖族禁地中存放浮生蜃海圖的宮殿。
幾次折損進去的修士和妖族全都像是人間蒸發一般,屍骨無存,到最後謝伏也就不再打浮生蜃海圖的主意了。
花朝上一世從一開始就勸說謝伏,不要相信那個妖王的話,若是浮生蜃海圖當真那麼神乎其神,那為何修真界各宗門的大能仙長不曾動過竊取之心?
將那等能夠左右人間的至寶留在妖族,難不成是等著妖族取得之後掌控天下嗎?
可是經曆過轉世再生的花朝,再聽到浮生蜃海圖,卻是神魂都跟著一震。
這就好比你跟一個衣食無憂的人說哪裡有寶藏,他可能根本隻是當個笑話。
但你對一個掙紮在荒漠之中,即將渴死的人說,你知道哪裡有水源,就算跋涉的代價是加速死亡,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尋找。
花朝現在便是一個即將“渴死”的沙漠旅人。
她抓著黑熊一連詢問了很多關於浮生蜃海圖的問題,越聽越覺得虛無縹緲,可是她的心中,卻燃起了一簇無法熄滅的火焰。
等到妖族王子離開之後,花朝靠著一棵樹坐下,久久無言,雙眸空洞。
姬刹走到花朝身邊,她其實也和武淩一樣,差不多猜出了師無射沒有出現,沒有緊緊跟在花朝的身邊,肯定是出了意外。
她沒有和花朝說什麼,隻是伸手按了按花朝的肩膀,無聲安慰她。
花朝並沒有呆愣太長時間,很快又和長老們一起商量著布陣,在夜幕降臨之前,利用山水地勢,開啟了一道阻隔霧氣的大陣。
夜幕降臨,大霧自這島嶼上的林中開始,朝著岸邊的方向彌漫。
而因為守陣的幾個人都是高境修士,陣眼之上坐著的甚至是煉虛期的修士,這阻隔大陣十分堅不可摧。
那些霧氣順著大陣的穹頂彌漫向下,將陣法激發得符文不斷流動,而坐在陣眼的花朝,盤膝閉目,如同入定。
弟子們最開始還戒備著,畢竟妖族王子說得太嚇人了。
但是很快,他們見霧氣雖然隔絕了一切的視野,卻始終無法突破大陣,便漸漸放鬆了警惕。
打坐的打坐,休息的休息,同門湊在一起幫助彼此療傷。
而陣法之外,那些白天被煉虛期修士震懾,卻仍舊遠遠凝望著島嶼之上的修士而不肯離開的妖獸,現如今已經無影無蹤。
整片天地,除卻陣法籠蓋的島嶼,一片萬籟寂靜,像一處毫無生機的死域,連蟲鳴都沒有。
除卻那些藏起來的妖獸,整片天地隻有草木得以在妖霧之中留存。
而花朝因為坐在陣眼之上,靈識能夠透過陣法探到外麵,在一片死寂之中,她再一次聽到了如同在幽冥地獄之中一般,無數人的哀鳴和叫喊,求饒和痛哭的聲音。
這聲音如在耳畔,攪擾得花朝甚至無法安心入定。
一直到第二天晨曦灑滿這片天地,妖霧開始徐徐散去,他們才重新得以窺見周遭景物。
一切看起來風平浪靜到令人很難升起警惕之心。
而修士們並沒有因為這樣短暫的安寧而放鬆警惕,他們都沒有忘記昨天群獸攻擊死傷無數的慘烈。
他們不能在這裡久留,必須儘快尋找出路。
而這妖霧森林幾乎沒有人了解,唯一是妖族的人,便是帶著幾個妖仆進入比賽傳送陣的妖族王子。
眾人彆無選擇,加上昨天他們跟著妖族王子,確實也躲過了更大的劫難,因此哪怕是多了一個花朝,眾人也還是跟著妖族王子所說的方向走。
好在這一路上比他們想象之中的太平多了,遇見妖獸攻擊,也隻是少量,人多力量大,根本沒有用到仙長們出手,修士們便自行結陣解決了。
漸漸地他們膽子大了一些,開始有人嘗試禦劍飛行。
畢竟靠雙足走出這禁地實在是太難了,他們還是禦劍飛行更快一些。
修士們在半空之中也會受到生著翅膀的妖獸攻擊,不過數量和地麵上相比並沒有太大的分彆。
因此各宗修士開始成群結隊,以陣型禦劍而起,他們的速度瞬間便快了數倍。
但是這妖族的禁地,簡直大到令人震驚,一行人如同遷徙的雁群,不眠不休地飛行了一整天,夜幕降臨之前,卻也未能飛出妖霧森林的一片簡直遠接天邊的林海。
在夜幕降臨之前,眾人必須得落在地上,撐起大陣來抵抗妖霧。
他們直接落入了林中,重新撐開了大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