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下,晚風輕輕拂過,讓雲一點一點的散開,露出那染血似的血月,照亮著黑暗中的大地。
黎格沐浴著這不祥的月光,坐在廳室裡,就著小木桌,靜靜的喝著茶。
隱者被放在黎格的身邊,同樣靜靜的躺在地上,像一把很普通的刀。
這一幕,看上去是那麼的靜謐,那麼的祥和。
直到某一刻裡,黎格才突然出聲。
“既然來了,那乾嘛躲起來呢?”
平靜的聲音在月夜下的廳室裡回蕩,顯得是那麼突兀,那麼寂寥。
沒人回應這樣的黎格,讓黎格好似在自言自語一般,頗為滑稽。
黎格也不著急,繼續喝著茶,悠閒得仿佛在度假一樣。
“呼——”
良久以後,庭院裡終於是襲來一陣風,讓一道身影有如蝙蝠一般,出現在了那兒。
他就這麼站在月夜之下,好像黑夜裡的君主一般,散發著不可思議的威嚴。
隻是,那威嚴有點危險,有點冰冷,更是充滿著血腥味。
黎格沒有看向對方,如同對對方的到來渾然不在意似的,把玩著手中的茶杯。
在這樣的情況下,對方沉默了許久,方才踏入了廳室裡,來到黎格的麵前。
“坐。”
黎格依舊沒有看向對方,澹澹的這麼說著。
“………”
對方同樣沒有說話,像是在仔細觀察黎格,一會以後才坐下。
“我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和人麵對麵的坐在一起了。”
對方竟是這麼說了。
“不見得吧?”黎格語氣是那麼的澹然,這麼道:“你有完全擬態的能力,經常變成普通人混在人群中行動,既然如此,為了偽裝,你應該和不少人都像這樣坐在一起聊過天的才是。”
“你也說了,那是偽裝。”對方麵無表情的道:“因為是偽裝,我才忍了下來,否則,一般的人類怎麼可能有與我平起平坐的資格?”
“真不愧是活了千年的鬼王。”黎格笑了,雖然還是很澹然的笑,可他的確露出了一點笑容,道:“這種言行之間完全將人類當做低等生物來看待的態度,確實足夠傲慢。”
聞言,鬼舞辻無慘臉上浮現出一個冰冷的微笑。
“那是因為我有傲慢的資格。”
鬼舞辻無慘的聲音緩緩的響起。
“我活得比任何人都長久。”
“我的力量比任何人都強大。”
“我是黑夜裡的狩獵者,人類則是獵物。”
“在食物鏈上,我始終都是位於頂端的存在,單憑這一點,我就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鬼舞辻無慘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裡沒有驕傲,也沒有高高在上的感覺,有的隻是平澹無奇的理所當然。
他是真的這麼想的,並認為這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因此沒必要驕傲,沒必要高高在上,陳述事實即可。
對此,黎格倒是沒有做出反駁。
畢竟,某種程度上來說,鬼舞辻無慘說的也沒錯。
人類是鬼的食物,既然如此,就食物鏈上的關係而言,雙方確實是屬於上下關係,一個在上是狩獵者,一個在下是被獵食者,如狼吃羊,羊吃草,雞吃蟲,大蟲吃小蟲一樣。
可是……
“食物鏈隻是食物鏈,即便大象在食物鏈上是母庸置疑的上位者,咬它的螞蟻多了,同樣是會被咬死的。”
黎格平靜無比的聲音,將鬼舞辻無慘帶來的那種理所當然的恐怖感給壓了過去。
話說,,,.. 版。】
鬼舞辻無慘深深的看了黎格一眼,說了一句。
“所以,我才會來到這裡。”
沒錯。
鬼舞辻無慘,就是為了不被螞蟻給咬死,才來到這裡的。
或者說,他是為了真正的不死,方才會選擇與黎格當麵對峙。
隻要能夠得到那個,成為連陽光都不再懼怕的完美生命,屆時,還有誰能殺得了他?
真正的繼國緣壹複活都不行!
戰國時代,鬼舞辻無慘之所以差點被繼國緣壹斬殺,就是因為日之呼吸是太陽的力量,繼國緣壹本人的赫刀亦是能對鬼產生與被陽光照射到同等性質的傷害,方才導致鬼舞辻無慘差點被砍死。
如果鬼舞辻無慘徹底克服陽光這個缺點,那麼,就算有人比他強,他也不會再被殺死了。
想到這裡,鬼舞辻無慘凝視著黎格的眼神都變得炙熱了起來。
“你說過,青色彼岸花在你這裡。”鬼舞辻無慘終於是問道:“這應該是真的吧?”
鬼舞辻無慘會選擇先坐下來和黎格交談,為的就是先問清楚這一點。
他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抱著一點微不足道的希冀和無比強烈的執念,才選擇與黎格開戰的。
要不然,以鬼舞辻無慘的性子,見到黎格那令自己為之忌憚的實力以後,他決不會選擇和黎格麵對麵的大戰一場,而是藏起來,慢慢熬死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