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國的婚禮與人類社會的婚禮相比,並沒有什麼不同。
畢竟,妖精自身並沒有發展出文化,他們的文化都是利用人類鑄就出來的彷製品,既然是彷造人類的文化,那妖精國的婚禮會與人類的婚禮一樣,也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
一個個上級妖精與妖精的貴族便穿得跟暴發戶似的,一起聚集在了玉座大廳中,有的正在攀談,有的則是在竊竊私語,看他們的表現,顯然是沒有為這場婚禮的出現感到普天同慶般的喜悅,有的隻是看熱鬨的心態,讓現場的氛圍亦不像是一個婚禮,更像是一場派對,一場宴會。
當然,有的妖精也對這場婚禮的存在感到由衷的不愉快。
例如崔斯坦。
例如伍德沃斯。
這兩位極為看重摩根,卻又都和黎格有仇的妖精此時便和其餘的妖精騎士及氏族長們聚集在一起,待在玉座之前。
崔斯坦是沉默的站在那兒,往日裡充滿妖豔色彩的美麗大眼睛顯得比平時暗澹許多,注視著周圍那些看熱鬨似的在那裡哈哈大笑或者是竊竊私語的妖精,一副想動手卻又不得不忍住的煩躁模樣。
伍德沃斯更是穿得人模狗樣的,一直陰沉著一張臉,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讓人根本不想靠近。
幸好,能夠站在玉座前麵的都不是普通人,均能一定程度上的無視伍德沃斯散發出來的壓迫感。
特彆是歐若拉,這位風之氏族的氏族長竟是視伍德沃斯身上的壓力如無物,帶著溫和的笑容,向他搭了話。
“彆一直沉著一張臉,伍德沃斯。”歐若拉柔聲說道:“這是女王的婚禮,是值得全不列顛的妖精共同慶祝的喜事,你是代表牙之氏族前來出席的氏族長,還是陛下最鋒利的劍,可不能像這樣,一直沉著一張臉哦?”
風之氏族的氏族長便在伍德沃斯的耳邊輕聲說話,那溫柔的語氣以及悅耳的聲線就像是能夠撩動人心的春風,足以撫平任何一個人心中的暴戾。
要是換作平時,伍德沃斯也會被歐若拉給勸住,不由自主的壓下心中的脾氣。
他本就極為重視歐若拉,甚至對歐若拉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因而伍德沃斯往日裡一直都很在意自己在歐若拉麵前的形象,一旦歐若拉出聲勸說他,不管在什麼樣的狀況下,他都會克製住自己。
然而,今天明顯是個例外。
“……我還是不能接受啊,歐若拉。”伍德沃斯低聲道:“為什麼陛下要選擇那種男人?他可是威脅不列顛的反敵!”
很顯然,即使與黎格為敵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了,伍德沃斯依舊沒有感到釋懷。
一旁的斯普裡根倒是抱著手臂一陣冷笑。
“確實讓人感到匪夷所思,統治這個不列顛的女王居然要和準備推翻她的統治的預言之子結婚,即便妖精是很隨性的生物,這樣的決定還是讓人感到很是驚訝。”
土之氏族的氏族長還是跟當初一樣,對摩根的決定感到疑惑,因而他說出這番話時,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試探什麼。
“彆這麼說。”歐若拉如同勸架的和事老一般,向著身邊的兩個氏族長道:“陛下肯定很欣賞預言之子吧?不然不會在玉座上端坐了兩千年才決定要與人結婚。”
“欣賞嗎?”斯普裡根若有深意的對著歐若拉笑道:“看歐若拉大人的意思,您好像也很欣賞那位傳聞中的預言之子呢,這樣好嗎?”
斯普裡根會這麼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要知道,索爾茲伯裡可是歐若拉的領地,那座大聖堂在一個月前便因黎格而半毀,現在都還沒有完全修繕好,令得這座不列顛中最為自由的休閒城市人氣直線下降,如今已經是很少有妖精再去那裡消費及遊玩了。
這毫無疑問使得歐若拉這位索爾茲伯裡的領主承受了巨大的損失。
而導致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黎格。
照理來說,歐若拉應該對黎格沒什麼好感,乃至是和伍德沃斯一樣仇視對方才對,現在她卻是處處在為他說話,此等表現,著實讓斯普裡根費解。
但歐若拉好像沒有聽懂似的,還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樣。
“因為蘭斯洛特最近一直提到他啊。”歐若拉這麼說道:“這孩子還是第一次這麼頻繁的提起一個人,所以,我也不想去怨恨對方。”
聞言,眾妖精齊齊的看向了一個方向。
在那裡,妖精騎士蘭斯洛特一副盛裝打扮的模樣,明明個子很嬌小,存在感卻異常的強烈,哪怕她的表情是那麼的清冷,散發出來的氛圍也有些像是拒人於千裡之外,可作為妖精國不列顛中最美麗、最強大的妖精,這位龍之少女毫無疑問是全場最亮眼的存在,吸引了極大多數妖精的注意力,一部分妖精看著她的眼中還滿是崇拜及愛意,一看就知道是被這位美麗的龍之妖精俘虜了心靈。
可惜,有人就是看這樣的蘭斯洛特不順眼。
“你居然也被那種家夥給迷住了?”伍德沃斯便諷刺般道:“看來那家夥的魅力確實很大,不管是陛下還是你,都被騙得團團轉。”
蘭斯洛特頓時轉過視線,看向了伍德沃斯。
然後,龍之少女澹澹的說了這麼一句。
“至少,他比你強。”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是不但堵住了伍德沃斯,還讓伍德沃斯怒了。
“開什麼玩笑?他怎麼可能比我強?”伍德沃斯低吼道:“你以為我是誰?我是牙之氏族的氏族長!繼承了大公之名的亞鈴!”
“然後呢?”蘭斯洛特滿臉清冷的道:“你不是前後兩次失手,根本沒辦法將他抓回來嗎?”
“你……!”
伍德沃斯頓時被戳中了心中的痛處,禁不住向著蘭斯洛特的方向邁出了步伐。
就在伍德沃斯怒氣衝衝的準備走向蘭斯洛特之時,一把燃燒著烈焰的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適可而止吧,伍德沃斯。”高文手持大劍,站在伍德沃斯的身後,一邊用劍刃抵住伍德沃斯的脖子,一邊冷冷的道:“給我注意場合,這不是牛津,更不是能夠任由你隨便撒野的荒郊野嶺,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裡,你要是敢鬨事,我不介意在婚禮開始前先將你排除。”
“高!文!”
伍德沃斯氣得麵容扭曲。
這時,崔斯坦也出聲了。
“你也差不多該給我閉嘴了吧,狗東西。”崔斯坦用著心情極為糟糕的語氣,瞥了伍德沃斯一眼,同樣冷冷的說道:“我現在很煩,恨不得拉幾個人出來泄憤,如果你再在那裡像隻野狗一樣亂吼亂叫,不用高文出手,我會先讓你試試我的琴弦。”
“可惡的小丫頭!”伍德沃斯罵了一聲,道:“你不是陛下的養女嗎?不是最討厭妖精嗎?居然肯像這樣坐視陛下和危險的賊人結婚?”
“換作平時,你不是早就開始鬨事了嗎?”